借魄(127)
作者:一曲昭白
姜谈将一支雕着海棠花纹路的珠钗嵌入了白珞音的发髻里。
“我今夜来此只是想送白姑娘一份贺礼。”
“贺礼?”
白珞音眼睫低垂,说话时神色淡淡。
“何物值得姜姑娘特意相送?”
“一柄短刀。”
“短刀?”
白珞音觉得荒谬:
“姜姑娘莫不是在同我说笑?大喜的日子有谁会送新娘短刀一类的伤人利器?”
姜谈却是无甚所谓:
“若白姑娘觉得它是利器那它就是利器,但若白姑娘觉得它仅是一种配饰也未尝不可。”
“配饰?”
“没错。”
“此物究竟是配饰还是利器全在姑娘一念之间,当然,此物收与不收也全凭姑娘抉择,我只是一个送礼的人,礼物一旦送出,它最后得到怎样的用处就不在我的考虑範围了。”
“不过。”
姜谈从袖间取出一把刀鞘同样印有海棠花纹的弯月状短刀轻轻放在白珞音的梳妆台上。
“除了这把刀,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想送给白姑娘。”
“无边的黑夜就像笼罩在命运上空密不透风的一张幕布,幕布看似阴森恐怖,可实际上无论如何它都只是一块布,一块仅需要一个小小的洞就能透出无限光明的普通的“布”。”
“你……究竟想说什麽。”
豆大的泪珠在白珞音的眼眶里不断打转,可她不允许它们掉落,她不允许承认她自己的……懦弱。
姜谈望向了窗外无边的夜色。
“我并非想要阻止白姑娘做什麽,选择权一直都在白姑娘手里,我不劝阻也不挽留,我只是一个局外人,不配干预白姑娘的决定。”
“只是。”
今夜无月,姜谈伸手探向窗外。
“任何人都救不了姑娘,姑娘只能选择”
“自救。”
好像要起风了。
左眼
“姜谈姑娘。”
季青临见姜谈状态并不算好, 心中不免微微担心。
“无妨。”
姜谈回到了白府后院的院墙外。
南羡溪撑着墙头觉得手疼便索性在半空中建了一个简易的法阵容纳他们几人歇息,任南禹躺在法阵中央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如果阵基能再添一床褥子就更好了,虽然现在也不错, 但躺久了总觉得硌得慌。”
坐在一旁观察底下情况的南羡溪没好气地打掉了他的二郎腿无语道:
“能有这玩意儿都不错了你居然还敢挑挑拣拣,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丢出去继续爬墙。”
“诶诶诶别啊。”
任南禹立刻坐了起来紧紧抱住南羡溪的手臂求饶道:
“是我不知好歹乱提什麽意见,咱们南羡溪大小姐的法阵主打的就是一个精简,什麽被子啊褥子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照我说啊, 现在的一切都刚刚好,其他的都是些累赘。”
“不是我说。”
南羡溪简直要被气笑了。
“你说归说能不能不要突然抱我胳膊,你究竟懂不懂什麽叫男女有别啊!”
“还有!”
“什麽叫“咱们”?”
“我们不熟,别来沾边!”
“怎麽不熟?”
任南禹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色道:“这次能不能闯过第三十三重门阙全靠咱们的团结和智慧了,换句话来说咱们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啊,难道这都还不算熟吗?”
南羡溪:“……”
熟不熟咱可以先不论, 但大哥你能不能先放手啊!我胳膊都快被你勒紫了你感觉不到吗?!
“行了。”
最终还是姜谈从任南禹手里把南羡溪的胳膊抢救了回来。
但结果南羡溪的胳膊刚被放开就忍不住扑向任南禹张开魔爪朝他的脸招呼了上去, 看着面前已经扭打在一起的二人, 姜谈实在忍不住叹了好几口气。
一个是顶级宗门的大小姐, 一个是已经活了两百多年的水麒麟,按理说这一人一妖不说和平相处但也至少应该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理谁。可事实却是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一个炮仗一个火烛, 搭在一起一点就炸, 就连冷静如姜谈看见这俩玩意儿犯浑都觉得头疼不已。
“你们两个都先消停会儿吧。”
明闻屿倚在法阵的石柱旁握着人间雪探了探此时的风向。
柳树的枝叶被突至的寒风吹打地东倒西歪,沿途花草细弱的茎干几乎要被折断在势头愈来愈猛的长风中。
此刻,吹的是东南风。
“漱貍要出现了。”
明闻屿笃定道。
“漱貍?”
南羡溪将任南禹翻身压在膝下钳住双手才堪堪撩过不小心垂到胸前的发丝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