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昭看着一盘一盘的菜，感慨不愧是周王府。色香味俱全不说，这摆盘，这工艺，放在现代那种高级餐厅里卖肯定比平时的肉还贵。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吃上一次资本主义的饭，值了。

慕知春道：“要不是你们，我还不知要被瞒着多久，阿芝又要受多少罪。”

云芝露出个五味杂陈的笑：“我爹已经把我娘休了…后来街坊里也有些传闻出来，她受不住，几日前投江自尽了。”

林惊昭放下要送进嘴里的菜，问：“那赵裘风，就什麽第一灵，还在柏州招摇撞骗吗？”

云芝好像不知道此人：“什麽第一灵？”

陈令煊抓紧道：“据说他在柏州混不下去，逃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样…”林惊昭颔首，“希望其他人不要再被他骗了。”

“对了，话说柳珍的娘亲倒是过得不错。”云芝道，“她娘亲在柏州开了家铺子，非常有名，做胭脂的，现在大家伙都叫她柳娘。”

“那真是太好了。”

陈令煊自然地说：“要是姑娘想，等我和阿芝回了柏州之后，在柳娘的店里挑一些胭脂给你和陆方士送来。”

“那就不必了，怎敢劳烦。”

陈令煊被拒，有些落寞，低头继续吃菜。

陆惜月道：“我们此番来主要是听说周王殿下有事相求，不知所为何事？”

周王点头：“确有一事希望方士解惑。”

卫横江应答：“还请周王殿下直言。”

“最近梁国镇国之宝被盗一事，诸位可有所耳闻？”

听到周王问出这个问题，刚拿起筷子卫横江顿住，又将其放回了原位。他道：“略有耳闻。”

“本王听说，那镇国之宝可是千年前神女下凡遗留下来的，没想到梁国这麽些年，竟是藏了个天大的宝贝。”周王问，“那件神器是什麽来历？”

“不知周王殿下问这件事是…？”

他直接了当：“啊，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更何况梁国向来与我们不对付，那本王就更是想探究一二了，若几位觉得冒犯，便当本王没有问过就是。”

看周王一脸轻松，貌似真的只是出于好奇心才问了这麽一嘴。不过神器这件事也并非什麽机密，只是因为他们是凡人，所以才不了解。

卫横江回话前，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萧定安：“传闻千万年前，从天道裂缝中滋生出的业力孕育了一位魔神，祂法力无天，凡间都被祂的神力所侵扰，因此妖魔鬼怪都开始肆意横生。”

林惊昭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于是天界派下神女镇守人间，以保苍生太平无忧。后来武神出战征讨魔神，在神女的加持下将其重创。”

云芝催问：“那后来呢？”

“神女气数耗尽，在仙殒之前用最后一丝力气铸造了一件法宝，以卫后世安宁。”卫横江道，“不过百年前诸国混战，梁国在铸造城墙时无意挖出了这件法器的碎片，于是奉为镇国之宝。”

陈令煊好奇道：“那个魔神如何了？”

林惊昭一梗，差点呛死。

卫横江特地没交代魔神，结果陈令煊上赶着问，总不能和他说，魔神就坐在你对面吧？

没想到萧定安笑得自然，手中的酒杯“噔”地一下搁置在桌上，轻快道：“自然是灰飞烟灭了。”

林惊昭悄悄道：“看来你是真的巴不得弄死那位。”

“我说灰飞烟灭，是便宜了祂。”

“如果魔神真的灰飞烟灭了，你会怎麽样？”

萧定安对于她问出来这句话有片刻的迟疑，不过很快便冷笑道：“也会死吧。”

“不行。”林惊昭着急地放下筷子，“你不能死，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我是生是死，你很在乎？”

“你的生死自然是要事。”她道，“我知道人是要靠执念活下去的，可你的执念不应仅仅是魔神。”

萧定安眉头一挑：“那应该是什麽？”

“嗯…”林惊昭想了一会儿，“你得真正地活着。”

他瞳孔一缩。

“莫名其妙。”

“那你别听我说话。”她夹了菜送到萧定安碗里，“吃菜。”

萧定安怔愣地看着碗里的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在他快要把碗看穿的时候，一道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他警觉地擡起头。

从卫横江讲那件宝物的故事时这目光就时不时落过来，只不过林惊昭在旁边干扰他，让萧定安没工夫去追究，现在他擡起头，扑捉到了云芝。

云芝似乎没料到他会擡头，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又去找陈令煊说话。

“原来这背后还有这样一番动人的故事。”周王有些感慨，但很快他语气一变，带着些许引导的意味说，“那如今这宝贝丢了，是不是也意味着，梁国已是…逆道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