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梵站在门前看了她半晌，这才沉声道：“开始抄吧，什麽时候悔过什麽时候出去。”

“兄长，我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慕音服软道，“而且你也还没用晚膳吧？一会儿该饿肚子了。”

“别和我玩儿这出，没用。”慕梵就在她面前坐下盯着她，“我今晚就在这陪着你，咱俩就耗着。”

慕音见他态度坚决，也知没用了，不情不愿地开始罚抄，期间慕梵是真的从头到尾都盯着，哪怕偷一下懒都不行。

最后僵持到丑时的时候慕音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把笔一搁就放声大哭起来：“你干嘛这麽兇啊！我也没干什麽啊！”

“不许哭。”

“你罚我还不许我哭了？什麽道理！”

慕梵气笑了：“好，那我们就好好谈谈你今天干了些什麽好事。”

慕音狡辩：“我只是情急之下喊出来的，就算最后要一千两我也不可能真的付啊。”

“不可能真的付？万一人家找上门来呢？那岂不是要败坏慕家的名声！”他点了点头道，“好，就算你不可能真的付，今日那个红衣女子是谁？”

“我的同窗，是林家的女儿林惊昭。”

“那你知道和他们一路的那个男子是谁？”

“…萧定安。”

“你也清楚？太师一党向来和我们不对付，你知道那人是萧定安还要和他们厮混在一起？”慕梵越说越来火，“要是被他们陷害，你最后连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慕音垂头不语，也忍不下委屈，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慕梵见状，也不再斥责下去了，他冷着脸离开，慕音还以为他就这麽把自己扔在祠堂不管了，人一走就趴在桌上哭，哭累了就又自觉地拿起笔抄佛经。

过了一会儿，慕梵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进来。

慕音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直接把碗推到她面前。

想到这，慕音决定还是替自家兄长挽回一些形象：“不过他也一直守着我到寅时才睡。”

“难怪我看你眼睛都有点肿，原来是没睡好。”

慕音一愣，哈哈笑了两声，没告诉林惊昭其实是她哭了太久。

“就是不知道…你哥哥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

“哎呀，你别理他，他就这性格。”慕音叹了口气，“之前慕梵还挺正常的，后来…他有位知己过世了，他就突然抽风，不读书也不入朝堂，和身边所有人都断了联系，一天到晚没事干，就只知道盯着我干没干坏事。”

“喂——”

杜峰踹在林惊昭的桌子上，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这一脚把林惊昭的东西都踹翻了。

“我昨日让你替我罚抄，东西呢？”他自顾自地拿起萧定安抄的那三张，不满道，“怎麽就三张？你没听见先生要十张吗？”

林惊昭一把将东西抢了回来：“我给你脸给多了？”

杜峰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态度：“你怎麽跟我说话的呢？找揍是不是？”

闻声走来的萧定安站在杜峰身后，右手搭上他的肩狠狠收力，他登时疼得吱哇乱叫：“他娘的哪个不要命的东西？”

萧定安道：“我这个不要命的东西。”

林惊昭命令：“萧定安，揍他。”

得到指令的萧定安按着杜峰的肩膀把人摔在了地上，他屁股墩吃痛，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迎面被林惊昭踹了一脚。

“住手！”

一声紧急的呵斥从堂外传来，林惊昭还以为是老先生来了，但这声音听着又属实有些年轻，擡头一看才发现是个书童。

来得不仅是老先生身旁的书童，还有慕梵和冯念蕊，以及师风缘。

慕梵好整以暇地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而冯念蕊则无奈地摇着头。

“先生不过片刻不在，你们就敢在这里如此放肆？”书童说道，“今日要不是先生让我赶来，你们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这位…”林惊昭斟酌了一下用词，毕竟对方虽然气势汹汹，但看起来比她要小上许多，“这位小兄弟，我想你是误会了。”

“小师兄啊！你可要为我寻个公正！”杜峰眼睑自己的救兵来了，摸着地板就要爬起来，不料被萧定安悄悄踩住了衣摆，猝不及防地摔了个狗啃屎。

慕梵将他的动作看进眼里，挑了下眉头。

“哼，满口胡话，你当我长着两只眼睛是用来吃饭的吗？分明就是你们动手在先，能有什麽误会？我旁边可是还有三位人证。”

冯念蕊眼眸微动，观察了一下场上淩乱的局面，又见慕音疯狂朝自己使眼色，便说道：“来时我光顾着欣赏学堂的书香气，没看仔细，也不好妄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