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春(99)
作者:二恰
照医官说的,她应是早就着了凉但一直强忍不说,明明娇弱的要命,怕疼又怕苦什麽都怕,却还这麽嘴硬,生怕给别人惹麻烦。
真不是该拿她怎麽办好。
沈珏的手指轻轻地从她脸颊划过,他骑了一路的浑身都是冰冷的,那手指自然也带着凉意。
落在那滚烫的肌肤上,犹如久旱之人得到的一滴甘霖。
姜幼宜无意识地将脸颊在那手指上贴,不舍得离开。
“水,难受,难受,玉姐姐。”
在她一声声的低喃间,沈珏的目光黯了黯,长臂扬起,帐鈎上的珠帘晃动着落下。
他冰凉的手指,一颗颗解开了她衣襟前的盘扣。
露出了里面浅紫色的心衣一角。
红色的吊带摇摇欲坠地悬在她的脖颈处,细的好似风轻轻一吹,都会断掉。
沈珏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只看了一眼便飞快起身去拧干了布巾,再坐下时便全程是闭着眼的。
他凭借着记忆,扯下她外面那层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小袄,随手丢在了地上。
而后便是一通乱擦,没人比他清楚,姜幼宜的肌肤有多嫩多薄,太过用力就会留下伤痕,他已经轻的不能再轻了。
却仍是听见小姑娘低低的抽气声:“玉姐姐,疼。”
低低的呢喃,声音哑哑的,又软又娇,使得他的动作陡然一僵。
而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小姑娘难耐地侧过身,双臂缠上了他的手臂,那胸前的柔软紧紧地贴着他的胳膊……
他腾得一下,烧了起来。
第 38 章
姜幼宜浑身都在烧, 头晕目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从水中刚上岸的鱼儿,失去了水源即将要干渴而亡。
这时有一抹甘泉淋到了她的脸颊, 身上, 带走了她浑身的热气, 让她为之一颤。
是玉姐姐吗?
她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天旋地转的什麽都看不清,只隐约看到对方的模样, 闻着那气息是她。
被他双臂稳稳抱着的感觉也没有错。
以前她每次不在床上乖乖睡觉,夜里都会有个温热结实的怀抱, 将她抱上床去, 就与此刻的感觉一模一样。
感觉是不会错的。
那这会在照顾她的, 肯定也是玉姐姐, 她放下了戒备,全身心地依赖着身旁的人。
可惜那抹凉爽很快就又消失了, 她急不可耐地伸手想去抓, 而后抓到了一整条冰冰凉的手臂。
便怎麽都不肯撒手了。
好舒服啊。
与她不同,沈珏此刻浑身僵硬, 齿贝紧锁, 动弹不得。
这都是那六年养出来的习惯, 还多亏了云水日日在他耳边念叨,什麽伺候姑娘要先净手更衣,什麽要动作轻缓不能惊扰姑娘。
他方才去打水时就鬼使神差地脱去了满身是血的盔甲, 随意套了件干净的里衣, 不曾想竟是便宜了她。
乾清宫的火墙自然烧得旺, 温暖如春日,他穿着薄薄一层的衣衫, 仍觉得热。
更何况还有个火源,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
他不免有些庆幸,还好将那盔甲脱了,不然就她那细皮嫩肉的,指定要刮层皮下来,这会她就该抹眼泪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小姑娘似乎是尝到了甜头,不仅双臂紧紧缠了上来,脸颊也贴在他的手臂上,那如兰的气息一点搔在他的胳膊上,带来层层战栗。
沈珏并不是个什麽都不懂的少年,也无法再将她看做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两人以前还可以说是救命之恩兄妹之谊,他照拂着她长大,照顾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如今,少女已经十七,正如绽放的牡丹,是最豔丽的年岁。
她的身体心灵都已经成长,他若还如此不避讳,不仅是不尊重她,也是打破了他自身的底线。
沈珏的目光在那莹白处扫过,喉结上下一滚,猛地闭上了眼。
“姜幼宜,松开。”
小姑娘在外人面前是最乖顺的,但只有他知道,她私底下有多难缠,睡前要听故事要有人陪她说话,尤其是生病难耐的时候更为磨人。
就像是现在,哼哼唧唧的,抱着他不撒手,嘴里不停地喊着玉姐姐。
“玉姐姐,我难受,幼幼难受。”
难受抱着他就有用了?他又不是药。
沈珏闭着眼,心无旁骛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细长带着薄茧的手指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一点点掰开。
起先还是顺利的,他不闻不问也能硬起心肠,直到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疼。玉姐姐,疼。”
那滚烫的泪珠砸在他的手背上,似乎要将他灼烧。
这世上便是有再硬如磐石的心肠,也该被她哭成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