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春(204)
作者:二恰
陛下批阅奏章时,从不让人在旁伺候的,她虽没瞧见里头是什麽情形。可投在窗上的两个黏在一块的影子,她是清楚看见了的啊!
连翘自信地拍了拍她的肩:“自然是,姑娘不会不要紧,陛下总是会的。”
等等,应该是会的吧?
她伺候陛下这麽多年,还没见他宠幸过哪个女子,但想来男子应当天生就会这个。
“姑娘听奴婢的,保管没错。”
沈珏有每日晨起习武的习惯,可最近日日憋在御书房将此事给荒废了,便趁着睡前在外头活动了下筋骨,出了身汗又去沖了个澡。
等擦干身子出来,夜色已浓。
他是自幼养成的习惯,不用人在旁伺候,殿中无人,他也没特意穿戴齐整。只松松垮垮地披了件宽袍,袒露着胸膛,赤脚朝寝殿走去。
他沖澡时,连带头发也打湿了,此刻散在肩上,冒着热气的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滚过凸起的喉结,划过结实的胸膛,没入拧成结儿的裤腰带。
烛火啪的一声爆开火花,沈珏大步绕过了博古架,刚一踏进内室,就闻到了股淡淡的香。
有些发腻,恰好是他不喜欢的味道。
他的目光阴冷地扫向床榻,就见原本平坦的被褥有了微微的起伏,脸色瞬间沉了几分。
“出来。”
他的声音不似先前的低沉沙哑,冰冷不带丝毫情绪,却满是压迫感。
屋内的空气陡然间凝固,那被褥随之耸动了下,从里面慢吞吞地坐起个人来。
只见她乌黑如绸的长发披散着,显得一张小脸更加白皙小巧,不知是不是闷在被窝里的缘故,她的双颊绯红,长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着。
烛火绽放着柔和的光,笼在她的身上,似乎给她罩上了层蜜色的光泽,让她看上去有些不真切。
她一点点从被褥中钻出来,沈珏的目光也随之下移,在看见她身上穿着的衣裳时,呼吸蓦地一滞。
那哪能称之为衣裳,分明就薄如蝉翼,沟壑山峦若隐若现什麽都遮不住。
偏偏她刚从被窝里出来,衣摆卷到了小腹处,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抹雪白的腰际。
沈珏愣了半刻,喉结上下一滚,头次感觉到了情绪莫名的涌动。
他初次见到那个幼幼时,比这气氛还要旖旎,两人紧紧相依,甚至她身上还遍布红痕,可他并无半点别的心思。
但此刻,他竟有些移不开眼,明明是同一个长相的人,带来的沖击却是完全不同的。
这便是她的目的?他好不容易对她生出些怜悯来,她就又在他的禁区试探,实在叫人厌烦。
心绪翻涌,一个滚字从唇齿间吐出。
她既不求饶也不纠缠,反倒有些如释重负的味道,就乖乖点了下头,手脚并用地往下爬,期间还不忘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使得动作有些滑稽笨拙。
眼见到了床沿却又踩在了裙摆上,一时不察,脑袋朝下便直直地扎了下去。
姜幼宜做好了脑袋开花的準备,害怕地闭上了眼,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相反的是,她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这并不陌生,在不久之前,她才被这双臂膀抱着过。
她迷茫地睁开眼,愣了小半刻,才憋出一句:“见,见过陛下。”
说出口她才发觉不太对,人家都让她滚了,定是不喜欢极了,还见什麽见呀,赶忙又改口。
“我,我这,这就滚。”
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去,可他的双臂如同墙壁一般结实,怎麽也推不动,她想要站起又跌回去,站起又跌回去,来回数次。
沈珏:……
这哪里是要滚,分明就是在折磨人。
他咬着牙,目光幽深地凝着她:“姜幼宜,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先前已经让长林去查了,也记起了她家中的事,她父是个无能的,但兄长却是个有大才,他并非心胸狭隘之辈,容不下前朝之人,甚至给过他机会。
是姜世安不愿出仕,他刚登基封赏的圣旨堆了好几箱,实在是无暇去管这些不相干之人,便交给了其他大臣去办。
之后也没关注过这姜家的后续,别的不说,他姜家也是书香门第,怎麽可能教出个目不识丁的女儿来。
偏生这人是他寻来的,他都要怀疑,是不是他根本就没那个梦,而是种了姜家的什麽巫蛊之术。
怀中的女子不明白他在说什麽,还在不停挣扎,就像是有无数根羽毛,不停在他心尖挠着。这一刻,他撕碎她的心都有了。
沈珏额角的青筋突突直冒,压低着嗓音:“别动。”
姜幼宜立即乖乖停下,不敢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