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尽稳下心神，扶着桌，竭力忽视所有的异样，保持着冷静。

好在仅是单调而重複的吮舐细吻，待适应一阵后，他松开手，打算不顾其他，先催动灵诀分开他俩。

只是刚擡起手，便从脊骨窜上一线酥麻。

他垂手，无意识间扫落桌上的东西，一下倚坐在了榻边。

吐息愈急，冷汗顺着额边滑落。他紧攥着榻沿，手背青筋鼓跳。

许久，他终是不受控地溢出一声低喘，身躯近乎伏在榻上。

2.

“不该将他留下。”轻声送出这句低叹后，衡云子引着她抱住了自己。

吻也是在同一时刻落下的。

他的吻纯粹，未夹杂丝毫欲念。甚而有意识地半跪在地，仰颈捧着她的脸，如同在借着唇齿间的亲密厮磨膜拜何物。

等她擡手圈住他的颈时，他一把抱起了她。

斜插在发间的花枝掉落在地，一头长发松散开，衬得他妖如鬼魅。

他将她抱坐在了桌上，另一手托住她的后颈，轻咬慢吮着她的唇。

换气的间隙，衡云子抵着她的鼻尖，喃喃：“就此杀了我，好麽？”

他的意识又陷入了癫狂不清的境地，成了乱卷的愁云，狂奔的风，胡乱地搅着，妄图借身死的痛快觅得一丝清明。

一点麻意在舌尖扩散开，桑褚玉抿了下，再才气息不稳地问：“为何？”

衡云子又不出声了。

他旋即想到，若真死了，最快活的莫过于那小畜生。

与其他死，不若寻着机会杀了那小畜生。

如此一想，他又压下这念头，将头埋在了她的肩颈处。

“不过胡言乱语。”他道，随后擡眸，轻轻含吻住她的耳垂。

耳垂陡然袭来一点湿润的温热，桑褚玉脊背一抖，又被他以掌抚平。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雨，初春的雨一落下来，天就也变得凉飕飕的。

室内却还暖和，甚而有几分夏日的潮热。

不知不觉间，他的衣袍已松垮着搭在手肘处，她亦没好到哪儿去。

那被他当作发簪的花枝掉落后，头发便也松散开，如黑沉沉的云压下，垂落在她的面颊旁。

发丝开始慢一阵快一阵地拂过她的面颊与脖颈，有些痒。忍过一阵快意后，桑褚玉别过脸，想避开那垂落的发丝。

但刚侧过脸，便有灼热重息撒在耳畔，引得耳廓发热作痒，她又偏回来，索性擡手圈住他的颈。

“嗯……”这突来的贴近成了甩出的饵，引得衡云子陷入更为神摇意夺的境地。难耐地喘息一声后，他开始不住唤她，一会儿喊着阿玉，一会儿唤她褚玉，时不时又哄着她唤他。

快至天黑，外面的绵绵细雨才有见停的意思。野林掩在缭绕云雾间，又是天光渐暗的时辰，更加看不分明。

过了阵空茫茫的快意后，桑褚玉气息都未恢複平和，就借着模糊不清的视线看见他沾了半掌清透，正探出殷红的舌尖舔入口中。

她眼眸微睁，擡手就打在他的脑侧。

衡云子被她打得头稍歪，下一瞬就又笑眯眯地抱紧她，头埋在她的颈侧。

3.

裴雪尽伏在榻边，浑身尚在作抖。

气难以喘匀，脊骨的颤栗也压不下。泛烫的薄红一直从颈侧烧至耳尖，直烧得他头晕目眩，思绪昏昏。

他紧闭着眼，半晌都没能睁开。

面上覆着的热汗顺着颊边滑落，浸入衣衫，他终是迫着自己坐起身，又连用了数个净尘诀，这才堪堪将周身恢複原样。

紧绷的眉眼到此刻都没能得到丝毫松缓，直到天彻底黑下去，他才撑着桌，不稳起身。

4.

眼见天彻底黑下去了，桑褚玉才记起里间还有个人。

趁着衡云子不注意，她出了门。

找到裴雪尽时，他正一言不发地坐在桌边。屋里连蜡烛都没点一根，衬得他神情分外晦暗。

她从芥子囊中取出颗夜明珠，正要开口，就听见他道：“我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往常清越的嗓音，如今像在热砂里滚过一遭，又沙又哑。

以至于桑褚玉怔了瞬，才问：“何事？”

裴雪尽擡眸看她一眼，忽想起什麽，旋即就跟被烫着般，飞快移开视线。

“可否……可否与我一道去小仙洲几日？”

“为何？”

裴雪尽自不愿与她说实话。

但方才他弄清楚了一点：与衡云子的距离越远，共感对他的影响就越小。

若能去往小仙洲，四周又有灵力作为壁障，想来更有效用。

他思忖片刻，只道：“如今身在外，常有人将我错认成衡云子。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与裴家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