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改拿替身剧本(328)

作者:云山昼


他可以挑棵最笔直的树,鸟雀一般跃上去,同灼日一般静悄悄地站着。

那样或许能将思绪晒得轻盈些。

神思胡乱跑了一通,待听见房门口的声响,他才将视线从一颗破土的新笋上抽离。

也是他转过来后,桑褚玉才看见他的脸。

他额上的血已经用术法除尽了,仅留下一抹胭脂般的血点,衬得他的脸更白。

但那白并不纯净,反倒透出股杂乱的豔靡。

他今日穿了件淡青的薄袍子,被雨风吹得鼓鼓作响,好似随时会化成轻烟,飘入那漫无边际的雨帘似的。

“伞放好了?”他问。

“嗯。”桑褚玉应道。

刚才她是找借口去放伞,以把裴雪尽放出来。

衡云子闻言,又移开实现,重新注视着那春笋。

桑褚玉对他这模样早已习以为常。

一到下雨天,他就跟被雨点打低了头的叶子般,陷入旁人难近的怅然里。

她坐在桌边,翻看起《养兔经》。

雨还在下,不知过了多久,她面前拢来道阴影。

她擡眸。

眼前,衡云子的脸上又雕刻出笑。

便如春日的细软柳条,那双柳叶眼也挑起一点儿柔和的弧度。不过瞳孔略微涣散,显得诡谲。

“何事?”她问。

衡云子摇头。

半晌,又俯身,将与她的距离拉近至咫尺之间。

“阿玉,”他唤道,“心底有些难言。”

桑褚玉合上书:“你说。”

“每每看见那两只兔子,总觉心喜——概是因为感觉到了你的珍视。但又会想起衔季,好似一把刀血淋淋地扎在心口。要麽任由它继续扎着,要麽拔出来,对準衔季。”衡云子缓声说着,忽擡手压在她的肩上,“我该如何?”

其实有过先例。

一直拘着他的父亲,被他“安放”在了裴家坟冢上,至今无人敢动。

在他眼前作乱行兇的魔物,如今也没一个活着。

偏偏,偏偏眼下束手无策。

杀不是,任由他在眼皮子底下乱晃也不是。

这份踌躇牵带出头疾,更添烦闷。

桑褚玉一时默然。

许久,她开口:“我——”

仅吐出一字,便中断于衡云子突然拉近的距离。

他轻轻舔了下她的唇,像是沁凉的雨丝滑过树叶,不带有任何杂乱沉重的欲心。

随后,他捧住她的脸,将吻落在她的眼眸、面颊、唇上。

“不该将他留下。”他低语一句,再引着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间。

也是此时桑褚玉才注意到,裴雪尽的唇原是与他一样,如咬开了一点鲜豔靡丽的春日花。

衡云子与系统(7)

1.

裴雪尽端坐在桌前, 静思着眼下的状况。

前额不见血,但剧痛仍在。

不光是额上剧痛,眼下心底也漫上一股莫名的怅然。

他想起了那系统说过的话——

“躯壳作为奖励没什麽问题,不过刚开始会有副作用。你毕竟是衡云子的一抹散魂, 在魂魄与躯壳彻底融合前, 你俩或多或少会受到彼此的影响。”

他那时问过它会有什麽影响, 系统却没解释,只说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原来是这意思。

他抚过略有些作痛的前额, 想到方才衡云子的异常反应。

应是同他一样, 衡云子亦在受他影响。

只是他不知道魂魄与躯壳到底何时才能彻底融合, 也尚未弄清楚这“共感”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又是否会受其他因素干扰。

在那之前, 须得想法子让衡云子意识到此事, 以免再出现今日这样的意外。

刚这麽想, 他就觉唇上落来一点温润的微弱痒意。

起先他并未放在心上——他是站在窗边,这会儿正下雨,斜风一吹, 不免吹进些细雨。

雨点飘落在唇上也实属正常。

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不对劲了——侧身压上一片温热,仿佛有谁搂在他的腰上。

裴雪尽倏然移过视线, 屏息凝神,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外面静悄悄的, 听不见任何响动。

他转过身,往前迈了步。

这一步还没落稳, 就因唇上袭来的切实触感而停下。

他踉跄了下, 扶住身旁的桌子。

喉结无意识地一滚,他微蹙起眉, 别过脸,想要避开这突来的触感。

却是徒劳。

那触感越发明显,带着点微润的湿意,缓慢而细密地摩挲过唇。

搭在腰间的手臂似也搂紧不少,诱得他意欲擡手回拥,却是扑了个空——

除了那空茫茫的触感,眼前何人也没有。

可即便看不见,他亦能想到眼下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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