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月(68)

作者:栖风念


她可怜的弟弟啊,话本子里英雄救美,怎麽那些英雄,轻而易举就得到人家以身相许的承诺了,他可倒好,折腾一通,直接把自己折腾的位列仙班。

……

第二日除夕,京城内各处爆竹声不绝于耳,在一声声欢快喜庆的噼啪爆响声里,雪月抱着前年雪柏川藏的桂花酿,一溜烟跑到桌边。

她献宝一般,双眸亮晶晶问雪柏川:“爹爹,一坛子应该够了吧?”

罗氏在旁冷哼t:“你爹你还不知道麽,一坛哪够?”

雪柏川深以为然:“的确……”

罗氏没有让他说完:“但是,这把老骨头就少喝些吧,一坛,不能再多了。”

罗氏下了令,谁敢说什麽。雪月抿唇一笑,抱着酒坛给雪柏川倒满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雪柏川知足常乐地端起酒杯,珍惜地小口喝。

他晌午时已喝过了,现在还是微醺,说话带着一点醉意:“我们家小月儿在,就是好。嫁什麽人呢?再也不嫁了。记得,受了委屈,定要与爹爹讲,旁的时候,爹爹是草包,若是给你出头时,那爹爹就是……”

上一次他认的是天王老子,这一次不知道还要认什麽,估计也是什麽大逆不道的话。雪月连忙端起酒杯和雪柏川碰了一下——爹爹教过的,话,要在酒前说,碰杯之后就是干。

果然,雪柏川神色一肃,立刻仰头闷了杯中酒。

雪月笑着喝了自己手里这盅,心中欢喜渐渐扩散:几日前还悬心筹谋,而如今除夕之夜,她真的和爹娘在一起守岁。

漆黑天幕烟花炸开,一片绚烂华丽。雪月仰头凝望,心底一片安宁。

再次和爹爹碰过一杯后,他已由微醺变为微醉。

看这架势,罗氏站起身:“你爹也真是酒量浅,酒瘾大。几杯下肚就醉成这样。月儿,你看着他,我去厨房备下点醒酒汤。”

雪月拉住罗氏:“娘亲您坐着,我去。”

“你就别去了,你爹喝酒要人陪,我可不陪他。前两年你不在,他心里苦,念你念的紧,今年你就好好陪陪他。”

罗氏知道自己女儿虽不好酒,但量是有的,总比她爹强。很是放心地摸摸雪月发顶,转身走了。

雪月笑了笑,回头望着已开始轻哼小调的雪柏川:“爹爹,以后每年除夕我都陪着您,再也不会叫您伤心了。”

雪柏川嘿嘿笑:“那可说定了。”

雪月点头:“嗯。爹爹,我能不能……向您讨要样东西?”

雪柏川道:“当然了,月儿想要什麽,爹爹无不答应。”

雪月拎起酒坛,往雪柏川面前空酒杯中斟酒,不动声色道:“也不是什麽难的,只是想央爹爹陪我说话、解惑,可好?”

雪柏川满口答应:“这还用求吗?你是爹的掌上明珠,爹可以什麽都不干,只陪你说话。”

才不信呢。

若真这麽好说话,这两日她旁敲侧击,爹爹怎会一概装傻不答。

雪月道:“爹爹,您与我说说,那日沈老夫人来时,您备下的那队精兵是不是寒沧烈大人借给你的?”

雪柏川醉道:“嗯,不错。”

果然没猜错。雪月沉吟:“他为何将这样的精锐借给我们家?”

“嗐,为了防那老妇的硬手腕,”雪柏川话匣子大敞,“这孩子,真是天赋异禀,年纪轻轻的,洞察人心的本事着实厉害。才跟沈家打了几回交道,竟把对方看了个透彻。这份眼力,就是当年寒大哥,恐怕也比不上啊……”

雪月瞳仁微凝,她从没听爹爹提起什麽寒大哥:“爹爹所说的寒大哥,就是寒沧烈大人的父亲麽?我们家与他们家当真曾有故交?”

“当然是真的。”

雪柏川醉眼朦胧叹息:“当年你大伯父,我的长兄……啊,你应当不记得他了,他走的时候你还不到两岁——你不知道他有多疼你。”

“兄长当年与寒大哥是同窗好友,他们一起习文练武,一起出征抗敌,年轻的时候,大家都称他们为京城双壁。”

“兄长成名时,我还很小,不爱读书,也不爱习武,每日只知听曲赏花悠閑度日,大哥每每嫌我不成器,要动手打我,都是寒大哥来护着我,他跟大哥说‘爱玩儿就玩儿吧,每日欢欢喜喜的没什麽不好,天塌下来,还有我们俩’,听着就叫人安心……他成亲早,总是与我讲他的规划,女儿要娇养着,长子接管西境军,至于老三呢,若是成器,便让他接掌嫂夫人的狱署司,不成器就罢了。再之后生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通通丢给我,让我带着游山玩水,无忧无虑地过快活日子。”

说到这儿,雪柏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唇边挂着惆怅微笑:“后来,烈儿出生,可不就是我带大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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