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你好兇啊(46)

作者:风吹起游鱼


子桑蕴摆摆手,一锤定音,“就这麽决定了。”

话落,她在黄浮的搀扶下跳下了墙头,转身对白雨和晼晚挥手,“你们就在此等我。”

这条路不好走,从墙上跳下来便是一个小水塘,子桑蕴踩在黄浮早就準备好的云梯上才没有打湿鞋袜,但裙摆上还是沾了些池水,贴在腿上发黏,不过好在离岸边就一步的距离,她轻轻一跃便可以上岸。

待到踩在岸上,见黄浮还在淤泥里挣扎,子桑蕴踮脚望了眼到祁酌院子的距离,对他道:“你出来后便来寻我,我先行一步。”

黄浮紧张道:“殿下,您等等我啊!”

但话还未落,子桑蕴便已经转身离去,徒留他一人做贼般低低呼唤。

太傅府虽大,却有些清寒,道路两旁且不说什麽名贵花草,就连盏铜灯都没有,四周黑黢黢的,子桑蕴搓了搓胳膊,心中暗想莫非是俸禄太低,竟然连灯都买不起。

从墙头看,祁酌的院子很近,但是过来后却要绕许多的路,子桑蕴走了堪堪一刻钟才到,她站在院子前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捏紧手中话本,然后迈了进去。

许是男子的住所不如女子照顾精细,除了几个巡视的人之外,一路而来,子桑蕴都没发现什麽守夜的人,若是进个贼,怕是也没人发现。

祁酌屋里还亮着灯,他看着赖在自己榻上舔毛的猫儿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只猫儿养的圆滚滚的,模样也不寻常,一看便知是从旁人府里偷跑出来的。

他走近,雪沫便睨了他一眼,娇娇地“喵呜”一声,实在是太过可爱。

祁酌想要摸一摸它,雪沫却摇了摇尾巴,用后足抵住他的手,表示拒绝,哈了哈气,一副高傲的模样。

祁酌笑笑,将桌子上一碟撕好的肉丝放到雪沫的面前,然后坐到凳子上开始清理官服上的猫毛。

他的身影倒影在门上麻纸之上,屋外子桑蕴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先学了一声猫叫掩人耳目,才蹑手蹑脚接近。

听见熟悉的声音,雪沫耳朵动了动,从榻上跳了下去。

祁酌问道:“你要走了?”

雪沫“喵”了一声,绕着他的腿转了一圈,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

屋外,子桑蕴将话本子在门缝里夹好,正在想要不要敲门,她这般突然,若是将祁酌吓出病来可如何是好?但若不敲门,她又何必自己来一趟?

正想着,背后刮起一阵阴恻恻的风,子桑蕴侧首看去,身后黑洞洞的,空无一人。

她拢了拢衣袖,忽然间有些怕,蹲下身来,宽慰自己莫怕,正準备敲门,肩膀上猛地一重,眼前一白,什麽都看不见,面颊上还传来诡异的轻柔的触感,仿佛被衣角轻拂,又像是有谁在凑近闻她。

子桑蕴心跳猝然一停,然后尖叫着往前扑入一个宽阔坚实的怀抱里,“闹鬼了呜呜!”

那人似乎被她扑地往后微微退了一步,但她顾不得什麽,紧紧抱住,像是搂着救命稻草一般,一点儿力气也不松下。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子桑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敢出声,还在往前拱。

祁酌额上青筋一跳,无奈看着用两只大眼睛望着这边的雪沫,又低头看埋在自己怀里的子桑蕴,两只手擡起,没碰到怀中人一分一毫。

怀中人却沉浸在惧意之中,身子轻颤着,半晌,有啜泣声传来,祁酌闭了闭眼,想她年纪还小,于是轻柔出声,“殿下,是猫儿,莫怕。”

听见熟悉的声音,子桑蕴半晌才眼眶红红擡起半张脸,泪珠沾在面颊之上,隔着泪光看清了他的面容,又是一颗泪落下,这才哽咽道:“都怪你……”

她的声音小小的,也同猫儿一般,又娇又嫩,还不讲理。

祁酌耐心道:“是,都怪臣,是臣的错,叫殿下受惊了。”

子桑蕴还没能从那胆战心惊之中缓过神来,又因为哭了觉得丢人,索性埋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哭个尽兴再说。

她真的讨厌死祁酌了,也怪自己的父皇,好端端的为何要给自己赐婚,她不想这麽早嫁人不行吗……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祁酌维持着不碰到她的姿势,有股淡淡的香味混合着夏日傍晚的水露润意往鼻中钻去,怀中人抱着他的力气让他腰间有些发紧,但所相触之处却是柔软。

细细的颤抖,与泪从眼眶中浸出的温度都被他尽数感知到,有几只萤火虫飞来,停在公主的发端,停在她发间那支紫阳花簪上,一闪一闪。

不知道过了多久,子桑蕴才将眼泪往他衣襟上狠狠一擦,然后擡起头来,又恢複了那骄矜的模样,但若不是鼻头眼尾都还红着,就连眼里都还满是润意,倒真的叫人发觉不出来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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