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啊，当然信！只不过……”月荷放低声音，“姐姐你真觉得谢公子对你有想法吗？怎麽看着都是姐姐你，整天眼巴巴往人家那里去。”

“你，哼，你这丫头又懂什麽？”

“是呀，我什麽都不懂。可我旁观者清，看得清清楚楚。这些都是姐姐在主动，从一开始的偶遇到现在如今隔三差五的见面。就算见面了，你他所表现出来也不像是喜欢姐姐。假若只是谢公子不会拒绝姑娘家的请求，这一切也都说得通。”

月荷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兰月盈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从自己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可是她同样很清楚自己与谢瑾相处时的氛围与感受，相信自己的直觉。

两人各自伏案低头写字，饱含心事不经意间擡头，视线相对其中所含情意自是不需再用言语来说明。

兰月盈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将人推开：“好，姐姐我晓得了！你快去做你的事，我要写字了。”

“兰姑娘，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谢瑾看到兰月盈推门而入，道。

兰月盈进来放下兜帽，露出被冷风吹红的脸颊。

“与谢公子约好的今日，我怎麽可能不来。就是今日出门，外边有人，我多等了一会儿，便耽搁了会儿。”

她脱下厚厚的披风，走过来摊开道：“谢公子，你上次教我的笔法，我回去想了几天都没有弄明白。”

谢瑾让她坐在暖炉旁，为她斟了一杯热茶，道：“兰姑娘不必操之过急，书法一事在于日複一日的积累，并不能一蹴而就。”

“那谢公子练了多久？”兰月盈听他一本正经，不带任何感情的讲解，有些在意。

“我吗？我并无资质，唯有日日练□□算现在是写的还能看。”

兰月盈笑道：“谢公子总是喜欢自谦，明明是少年高才却总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谢瑾只是一笑，并不解释：“看来无论我怎麽说，兰姑娘都不会相信了。”

“不，不是不信。这是我对谢公子的看法，在我看来谢公子就是这样的人。”兰月盈笑盈盈，氤氲的水汽挡不住她的笑眼。

“这，这……”

谢瑾张口，有些不知该说什麽，转过头生硬地转移话题：“兰姑娘不是说没有明白上次的笔法，我再给你讲讲一遍，再演示一次。”

“好罢。”兰月盈放下茶杯，敛起笑容，谢公子真是看起来一点儿都不为所动，到底是害羞还是避之不及？

说是害羞脸上可一点儿没看出来，说是避之不及却又还在耐心教她。

难道……该不会谢瑾他只是喜欢教人写字？

兰月盈被自己的奇怪的联想吓到，赶紧抛开各种想法，去找来自己来之前临时写的几个字给谢瑾看。

……

“这里，你的下笔方式不对。”

兰月盈心不在焉地练字，忽然听到谢瑾说话。

他走近过来，亲自给她示範：“这里起笔要稍重一些。”

“嗯……不行，我还是不能把握这个力度，控制不好。”

兰月盈自己试了两次，还是没有体会到其中的诀窍。

忽然，谢瑾站在她身侧，道：“我带你写，你自己体会一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了兰月盈握笔的手，轻轻地带着她运笔在纸上留下一道墨色痕迹。

兰月盈还没适应这样的靠近，手在动，脑子里却已胶住，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谢瑾。

他靠得很近，近到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的侧脸。谢瑾眼神专注，盯着纸张，也许是一笔终了，注意到兰月盈的异常，疑惑地看过来。

两人皆是一惊，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视线相对，无处可躲。

她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心跳加速，只是一秒钟的犹豫她便顺从了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渴望——

她靠近他，脑子里想起的扶水河中那相似的一幕。

遗憾的是，结果并不如兰月盈所想，谢瑾后仰了，所以她只亲到了谢瑾的嘴角。

其实谢瑾并没有其他想法，只是方才注意到兰月盈一直没有领悟到其中要领，便靠过来想要亲自带她体会。

一瞬间的怔愣后，谢瑾迅速后退了两步，转过脸去。

“你……你怎麽……”

声如蚊讷，微不可闻。

兰月盈t原也是忐忑的，她一开始只是大着胆子顺着心意就这麽做了，没有考虑过后果，但谢瑾看起来比他还要紧张，她便似乎更有了点底气，假装刚才的事情只是意外。

“我不是有意的，刚才的事情只是……意外，对，意外！”

这样强行辩解，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自己是调戏、欺负了谢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