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了太子一刀后(25)
作者:枝期
裴琅又往地下磕了一头,他擡起眼同成景帝回望,面色平静地複述:“儿臣一时失手,并非有心,愿领罪。”
成景帝同他对视,实在没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什麽,攥着被褥的手紧了又松,到底放开了,他憔悴:“罢,姜小姐受惊了,宫里多送些补药去。”
“是。”裴琅起身,和姜善中一同退出去。
姜善中没见过父子这般交谈,觉得成景帝对太子倒多有顾及,心道看来这太子也不似民间传的那样。
“裴琅。”成景帝忽然开口,喊住人:“不要忘了你答应朕的。”
裴琅垂下眼皮,应话。
今日之前,裴琅觉得李信安倒也不是非死不可,他还算有点小聪明,如若不是裴琅先前听说了他练得一手好字,也不会那麽快将注意落在他身上。
毕竟许多年,李信安一直闭门不出,怯懦不已,而裴琅见了自己的脸二十年,一时也没能发现对方的眼睛同自己倒有几分相似。
凭着这几分聪明,倒叫裴琅想,可以将人放进宫来给其他皇子皇叔找找麻烦。
今日绑了姜君瑜之后,裴琅又想,他找不找麻烦也无甚关系,自己也可以亲自找,实在想不出李信安活着的由头了。
可成景帝生性多疑,上了年岁,对裴琅也起了数次疑心,贪恋膝下子嗣,是不会叫裴琅如此轻易地杀了李信安的。
是以裴琅特地没有出手,等他气急败坏地以为自己没来,要动手之际才动手。
时机恰巧,姜善中定然能看到是李信安先要对他女儿动的手。
与姜善中一同入宫,成景帝就算真起疑,也有姜善中在场,他要是当场怪罪裴琅,便是离了君臣心,将姜善中的亲女儿置于死机。
成景帝定然不会将自己落入这样的地步,这事就只能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裴琅在心里将事过了一遍——人处理了,福嘉那边也叫了,不该叫成景帝看的东西也收干净收尾了,确认没有遗漏之处。
只是没想到李儒林轻而易举地招了,留在京郊的那两个刺客便也没用了。
“殿下。”姜善中忽然出声,将裴琅的思绪拉回。
裴琅脸上又挂上了熟悉的笑,问他何事。
姜善中屏退左右:“有些事想同殿下商议商议。”
*
再回到自己的闺房,叫姜君瑜一时之间恍若隔世。
知竹于李信安不过是拖累,便将她扔下了,姜君瑜回来时她正好悠悠转醒,见到姜君瑜哭得眼睛都红了,骂自己没有保护好小姐。
“这有什麽事。”姜君瑜抱抱她,被她眼泪砸了一脖颈。
知竹上上下下将人检查了一遭,确认没什麽事,赶紧吩咐人烧水给她洗浴,自己去请郎中给姜君瑜看安神的汤药。
皇家丑闻,这事不好就人知道,于是退出去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一时没有人可以同姜君瑜聊,她又有些坐不住了。
后知后觉怕起来,冷汗出了一身,觉得周遭都有要害自己的人。
“我说怎麽转了大半个姜府没见到你人,原来回房啦。”福嘉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将人抱住,传递源源不断的热意给她。
姜君瑜感受她身上的温意,脑袋蹭了下。
福嘉不知道她今日经历的惊心动魄,皇家丑闻,她无从知晓,却还是将人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怎麽了?”姜君瑜好奇问。
“手没事,还好还好。”福嘉呼了口气,紧接着又气鼓鼓:“我就说,抄个书怎麽还能将人的手抄断,表哥一定是对我心有报複,诓我的。”
姜君瑜动作慢了半拍,过了好一会才感受到自己的心在重重地、重重地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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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嘉性子闹腾,嘴巴閑不下来,拉着人絮絮叨叨地讲了一篓子话,倒是叫姜君瑜的心稍微平複下来了。
只是这头福嘉的心又燥起来了:“什麽!你要回汴梁?!”
姜君瑜让她别急,複而继续开口:“你们京燮危机四伏的,我一开始本来就想着一家团圆就好,这几天在京燮玩也玩够了,不如回汴梁散散心,陪陪我外祖她们。”
“你一走,我就没伴了。”福嘉才不听她解释这麽多,听来听去就抓住个姜君瑜要走了的重点,不大高兴地瞥嘴。
福嘉郡主哪里会是缺伴的,只是姜君瑜与她最投缘,她是真舍不得。
“那你有空来汴梁找我。”姜君瑜撞撞她,笑:“我得空也回京燮找你。”
话是这麽说,只是福嘉身份不便,出京的机会少之又少,一双眼睛朝姜君瑜眨啊眨的。
姜君瑜是真吃这套,答应她一定常回京,总算将人哄好,又高高兴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