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殓(97)
作者:四维棱镜
“处理一点陈年旧事,”前面的人脚步兀地停住,庆春脑子里还在想他口中的“陈年旧事”,没来得及刹车,一蒙脸,狠狠撞上了燕北声的背:“哎哟——怎么停了?”
“陈年旧事配沉疴旧人,”燕北声盯着眼前的人,冷笑了声,笑意不达眼底,“来得真巧。”
“这说明你我缘分未尽,该见面总是会见面的,”一位身着灰色大衣,面容苍老的老人朝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好徒弟。”
“没缘分,华光你也老了,漏洞百出还自以为天衣无缝,”他称爱徒,燕北声却直呼其名,神色倨傲,没什么好脾气,也不讲什么师徒情谊。
华光,曾经出现在阴阳煞口中的大仙。
他像个鬼魅,游走在每一个事件的角落里,当着幕后推手,又挑衅般留下点蛛丝马迹。
燕北声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华光旁边的两人,一个是身着白衣,一个被绑着坐在地上。
白衣服的那位人称四娘,坐在地上的那位犯懒又贪吃,瀚原之祖,坤舆也。
“四娘,”燕北声眼角的钩子很明显地往上翘起一个尖,语气平平,有些敷衍地夸赞道,“演技不错。”
木荭青偏了偏头:“多谢夸奖。”
老人见受了一番冷言冷语,也不生气,还是一副和善的模样,怀念地望着他怀里的蒲炀,好似叹了口气:“之前有幸和蒲炀见过一面,可这小子太犟,以为我在和他讲笑话。”
“可燕北声,”老人和燕北声对视,“说来好笑,你什么时候见我讲过笑话?”
真真假假,他其实说得也不算少,整个冥域都知道四大域侯,可很少有人知道这四相始祖是有个师傅的,属金相,名华光。
至于为什么史书上删去了他所有的痕迹,华光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燕北声拿他当仇人。
华光觉得不冤,他做的事,当得起仇人这两个字。
“你不就是个笑话,”燕北声反唇相讥,绕开他往外走,“我们的事过后再算,我现在没心情陪你发疯。”
怀里的人却极为不舒服地偏了偏头,眉头皱得死紧,华光的声音悠悠传到燕北声耳边:“我们的什么事?是指——”
他的声音飘远而不切实际,带着淡淡的疑惑:“你弑师屠门吗?”
“弑师屠门?”燕北声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侧过头盯着华光,嘴角上扬,“别拿这个压我,华光,弑师这事一回生二回熟。”
“第一次我斩断你的筋骨,把你的灵识搅成烂泥,第二次你猜我会不会直接捅穿你的心口,让你直接魂飞魄散?”
燕北声整个人都染上了一种怪诞而不详的气息,明明阳光普照,却让人心惊,他惯常这样,横竖自己不怕死,同归于尽也乐见其成。
可华光也是个疯子,他笑了笑,觉得这点在两人身上,也算是一脉相承。
“我倒是怀念之前那个不夜侯,好歹还有点人情味,”华光道,“这样看来,确实是我教导无方。”
他说得冠冕堂皇,听不懂的诸如庆春自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躲在身后不敢说话,可燕北声作为当事人,却只觉得好笑。
他竟然也配提“教导”两个字。
大概是觉得八百年风雪已逝,苟延残喘的鬣鼠也敢出土了。
燕北声只觉荒谬,懒得再跟他兜圈子,径直开口:“你今天来就是和我说这个?”
华光说“不是”。
“不是?”燕北声挑起眉端,“那总不能是因为我抄了你一个老巢,特地来兴师问罪吧?”
华光:“我有那么睚眦必报?”
“不知道你有没有,反正我挺有的,”燕北声望向山崖之外,“不过今天太匆忙,我们后面再慢慢算。”
他说完就抬脚往外走,华光看着他的背影,几秒,才慢悠悠开口:“还不明白吗,你们今天走不出去了。”
“蒲炀现在不太好吧?”
燕北声下意识看了眼怀里的人,这才发现他在细微地发抖,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衣摆,指尖煞白。
他脸色顿时冷下来,回过身看向华光:“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一点小把戏而已,”华光把大衣虚虚拢了一下,“不这样你怎么会听话呢?”
燕北声不知想到什么,敛下眼皮看了蒲炀几秒,问他:“听什么话?”
华光:“千年祭那日,你和蒲炀请务必到场。”
“没了?”
华光点头:“没了。”
燕北声点头,正欲开口,却发现怀里的人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冷汗顺着蒲炀瘦削的脸颊滑落,嘴唇被咬得死死的,一点血珠渗出,瞬息之间将薄唇染得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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