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殓(153)
作者:四维棱镜
蒲炀几位始祖更是忙到飞起,他原本用灵识稳住的山雨村终究没等当得过来势汹汹的蛊毒,若是个例还有机会,只可惜这场浩大的灾祸遍及各个版图,实在无能为力。
何况千年祭眼看着近了,蒲炀还需抽出时间来准备祭品,千年祭是冥域千年一遇的大事,自然不能疏忽,偶尔蒲炀与燕北声、泰宁一起商议,最后他选定一株天山异灵芝,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只是这中间发生了一件不起眼的插曲,蒲炀曾消失过两日,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燕北声原本火急火燎地四处寻人,无果之际,却见这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他问蒲炀去了何地,蒲炀没多说,只道:
“这株异灵芝实在不好找,费了些时日。”
燕北声将信将疑,可蒲炀确实并未有何异常,也只好没再多管此事。
他最后只对蒲炀道:
“以后若是有麻烦,带上福禄寿。”
很奇怪,他并未说到自己。
那段时间实在太过混乱、诡谲,千年祭与蛊毒推动所有人向前,走向那个无人知晓的未来,每个人都有着重重心事,是以他们略过了很多反常。
这是必然。
比如木荭青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阴司,比如蒲炀近来频频做梦,夜夜惊醒,再比如,距离千年祭不过三日,燕北声一个随心所欲,又将自己关在了十八层地狱。
有阴官窃窃私语:“这次又是为何?”
“那位燕始祖你们还不知道吗,稍不注意,进狱府那是轻轻松松的事。”
其他阴官听了这番言论,很有些压力,他们就算没领教过狱府的酷刑,也是听闻过的,于是纷纷打了个冷颤,不懂燕始祖为何偏偏有这样的爱好。
神色匆匆正在寻人的蒲炀路过众人,却忍不住停下脚步,神情严肃地开口:
“你们在说谁??”
阴官们见到他齐齐打了个招呼,而后才道:
“听闻燕始祖又犯了事,被压进狱府了。”
却见蒲炀猛地变了脸色,几乎是转头便往狱府跑。
前往狱府的路阴冷而空旷,蒲炀已经许多年未像这样,愣头青一般,不管不顾地直冲狱府,只有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快些,再快些,如若不是梦……
“轰隆”——
通往狱府的通天石门被蛮力轰开,蒲炀立于岩浆与狂风之中,银锁链骤然出击,将青面和獠牙两人高高抛起,再猛地砸在地上。
曾几何时高山白雪一样的小太子早已褪去成熟,穿着一身玄色阔袖鹤纹袍,革带束腰玄鹤佩钩,周身气质如若雅风,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不客气。
他冷眼看着在地上翻滚的青面獠牙二人,声音好似寒冰:
“燕北声在哪儿?”
“无可奉告!”青面拎起钉锤猛地冲向蒲炀,蒲炀一个闪身躲过,长鞭划过虚空,如若剑锋一般,将青面掀翻在地。
“蒲炀你竟如此胆大妄为,私闯狱府可是死罪,还不速速投降,我等饶你一命!”獠牙厉声痛责,周身被五花大绑着,险些要被蒲炀的野蛮行径气死。
蒲炀却连表情都未曾变一下,只说:
“我今日来不为其他,也无意将事情闹大,你们只需告诉我,燕北声在何处,余下的与你二人无关。”
青面獠牙齐齐看向他:“无可奉告!”
“好一个无可奉告,”蒲炀勾着嘴,嘲讽似地,直接转身走进狱府大门,回声将蒲炀毫无顾忌的一句话语送至二人耳中,他说,“我自己找便是。”
瀚天熔浆,血海川谷,通天火舌与关押在岩浆里的野兽齐齐哀嚎,蒲炀步步往前,周身一片血红。
这才是狱府的真正模样。
数不尽的痛苦如若针扎,刺痛着蒲炀寸步难行,他强撑往里,一路横扫,终于看见燕北声的影子。
是的,影子。
那一抹鲜红轻飘飘自高台落下,蒲炀猛地倾身,抱着那抹身影随风下坠,却在触碰的瞬间,看见怀里的身影悄然淡去,不见踪影。
再抬眼,他又看见那抹身影在另一侧铡刀下朝着自己微笑。
又或者是距离自己咫尺之距的崖边,看着他,纵身一跃……
目之所及不过堪堪一片鬼狱,可蒲炀却每一眼都看见燕北声,重重叠叠,似乎看不到尽头。
脑子里每一根神经都在跳着生疼,巨大的痛楚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蒲炀半撑着跪在地上,闷哼着吐出一口鲜血。
有脚步声轻轻踩在地上,蒲炀压抑着疼痛抬头,一双眼睛变得猩红,他面无表情地死死看着来人,朝他道:
“燕北声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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