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词(5)
作者:山栀子
话还没说尽,一枚飞刀蓦地刺入他的后背。
“虎爷!”
仅剩的十几人大惊失色。
他们齐齐回头,只见那十三四岁的少年神情阴测测的,“看老子今日不将你们这些要钱不要命的玩意收拾干净!”
老大已经躺在地上没有声息了,山匪们一个个惊慌失措,连忙往茶棚外逃窜,惊蛰追出去,一发飞刀刺中一人,那人扑倒在一架马车前,手中的刀割破了马腿,引得那马双蹄一抬,再重重踩下去,踩得那人大吐一口血,没了反应。
马疯了似的引颈长嘶,才被转移到车中的一只大箱笼摔了出来,“砰”的一声,一人从箱笼里出来,在泥泞里滚了几圈,正到惊蛰的脚边。
惊蛰才发出一枚飞刀,又一名山匪倒下去,他低头对上一双陌生凶悍的眼睛,一道银光闪过,惊蛰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抓住他的后领,将他往后一拽,躲开了那人指缝间的铁珠。
惊蛰回头,只见铁珠已嵌入柱中,他立时后背生寒,“细柳……”
细柳没出声,只松开惊蛰,与那趴在泥泞里,面容不清的男人对视一眼,便见他飞快起身,却转头掏出来一样东西。
砰砰几声,火光在雨幕里闪烁,那几个逃窜的山匪胸前依次炸开血花。
“火铳?”
惊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谭二爷!您快收起此物!”那商队管事只喝了几口茶水,却也是手脚乏力,这会儿用尽了力气喊,“切莫生事!切莫生事!”
火铳森冷漆黑的管口冒着些白烟,他吹了吹,又忽而盯住茶棚前的细柳、惊蛰二人,“没收拾干净,何必急着走?”
平淡语气之下,杀意横生。
“火铳是官府才能有的东西,看来我惹了麻烦事。”
惊蛰在细柳身后低声道。
他若不追那些山匪,也不会撞破这等阴私。
“你给花小姐吃解药了?”
“嗯,不过是些下三滥的迷药,”惊蛰紧盯着那手持火铳的男人,动作小心地将一粒丸药塞到细柳手中,见她吃下去,又伸手摸向腰间的另一柄刀,他尚有些稚气的面容终于显露一分忐忑,“细柳……”
细柳刀,本是双刀。
但细柳通常只用一柄刀。
除非遇上不一般的对手。
雨声淅沥,湿雾弥漫,天色青灰暗淡,细柳侧过脸,雨水顺着她的鬓发滴落:
“你进去看好她,我若不叫你,你便不要出来。”
第3章 寒露(三)
惊蛰却没立即转身,他抬头望向雨幕里,“我等对阁下的任何事本没有兴趣,何不各退一步,且当今日不曾见过?”
他话音才落,那火铳漆黑的管口倏尔指向他。
细柳反应迅速,立时扯过惊蛰,火光乍现,支撑简陋马棚的一根竹竿断裂,茅草顶塌陷了半边。
惊蛰被猛的一推,他踉跄地摔到茶棚里去,抬起脸来,只见朦胧雨幕里,那道黛紫身影抽出双刀,踩踏泥水飞身跃向那人。
她持刀打出水花飞溅在男人脸上,飞快落去他面前,男人立时扣动扳机,然而细柳的双刀已抵在他火铳之下,管口刹那朝天,“砰”的一声响,双刀左右一抽,火铳被抵落在泥水里。
男人被迫后退躲开细柳的攻势,也无暇去拾捡火铳,他回望身后,立时从死去的山匪身上抽来一柄长刀,再定睛去看雨幕里的那年轻女子。
雨水砸在刃上,发出铮鸣。
他再不能小瞧这个似乎连双十年纪都不够的女子。
“阁下出身行伍,又带着火铳,看似来头不小,又缘何躲藏在箱笼里,不敢见天日?”
她出声了,嗓音冷如晨露滴落。
被她看穿了自己的身法路数,男人面色微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她手中双刀停留一瞬,复而看向她,“你一个女儿家,为何修习此等短命刀法?”
细柳不答,却道,“既知我短命,大人何不在此先留我一命?”
“要怪,”
男人步法扎稳,抬手横刀,“便怪与你一起的那个小子,他太莽撞。”
话落,他疾步杀去。
雾蒙蒙的一片天,淅沥的雨声不断,细柳躲开男人的腿法,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可他是个在沙场浴血而生的人,疼痛不能使他反射性地退却,反而激得他更加发狠,长刀狠劈下来,细柳右手扬刀一挡。
然而男人的力气极大,他手上用力,刀抵着刀压下来,她一时虎口发麻,刀背重重地压向她肩上。
“可惜女子终究是女子,气力配不上这刀法。”
男人惋惜的口吻却更像是一种嘲弄,细柳双眸一抬,她忽然后仰侧身,左手刀一挥,在男人臂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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