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厉鬼+番外(36)
作者:秋北西
“在最后我想说,爱情不是人生的唯一物,很多时候,不管是惊惶恐惧亦或喜悦愤怒,我们更多由自己构成,爱自己好像很难,但其实也是最容易。我现在明白,因为在爱别人之前,你已经在爱自己。”
“嗯……你好像哲学家。”
但就应该如此。
如此以后,一切都将顺利。
在最后我想说……
在最后我想说——
请往前走,一直走到回家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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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吧,有时间写番外(如果有人看)
第18章 番外:我生命的第一个人
2008年,夏。
齐明在本地的第三中学就读高一年级。
教室里翻滚着热浪,长扇叶的吊顶风扇转的振聋发聩,齐明穿着统一的校服坐在木凳子上,捏着最便宜的中性笔在统一发放的新书上写笔记。
这是一节数学课。
齐明这人脑子不好使,向来在理科的学习上尤为吃力,他磕磕绊绊跟着老师做书上的题,被高一的数学打了个措手不及。
下课铃响了,老师拖堂完三分钟,好不容易解放的同学要躁动满七分钟,他还在一个劲儿算课上讲过的一道题,一边算一边掏了手帕出来擦汗。
第二节是班主任的课。
齐明的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姓谢,一个挺有趣的小老头,重点是下课不拖堂上课不早到,深得班上众多同学的喜爱,被称作“老谢”。
齐明为自己错误的计算结果挠破了头,在上课前最后一分钟把语文书找出来摊开,翻到下节课要上的新课文,压到数学习题上面遮住,又把草稿纸抽出来一点。
他动作有些大,但好在齐明旁边的座位上并没有人。
高一开学到现在一个多星期,齐明还没有一个朋友,甚至没有一个同桌。
但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很令人难过的事。
归根结底,齐明早就习惯了。
有人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有人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有人说很多,但与齐明都无关,他是所有人里最容易被忽略的那一种。
因为他从来不多说话。
齐明有一位母亲,死在他出生三天的病床上,齐明有一位父亲,死在他九岁的工地上。
他的家空荡荡,从来就像只有齐明一个人。父亲去世前总在工地忙碌,在父亲死后,他第一次踩着小矮凳尝试炒菜,因为拎不动铁锅被滚烫的油泼烂了一条手臂。
那天他哭着拿冷水冲了很久手臂上的皮肤,又跑到医院处理花掉了几十块钱,最后留下了一大块明显的烫伤伤疤和看见油锅就害怕的后遗症。
但齐明是个沉默的孩子,他把这件事吞进肚子里,并不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告诉,深更半夜他一次又一次窝在床上哭,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拥抱和安慰。
工地上赔了一笔钱,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没法掌握,他只能把银行卡锁进抽屉里,拿着家里还有的一些纸币开始在周围的苍蝇馆子辗转。
九岁,十岁,十一岁,齐明要吃饭真难,钱真是太好往外用了,活着不容易。
一直到十二岁。
齐明开始给一家苍蝇馆子的老板娘当帮工,每天上完学到馆子里帮忙处理第二天的食材,那馆子店面小,又卖的是海产品,他身上被淹进油烟味儿和腥味儿。
升上初中,没有人愿意和他当朋友,因为齐明身上总有奇怪的味道。
其实他洗衣服已经很努力,家里没有洗衣机这样的高科技产品,齐明坐着小矮凳上用肥皂在搓衣板上搓衣服,但他总是力气小,总是拧不干,总还得去帮工。
十三岁,齐明习惯了周围人的眼光。
他父亲留下一个收音机,齐明早上起得早,把收音机打开随便听什么,在家里做一遍广播体操,等到了学校又再和学生们一起做一遍。
齐明知道自己不聪明,他总搞不明白那些数字里的符号,函数和字母。但他学的很努力,因为在他九岁以前,记忆中那个话和自己一样少的父亲说的最多的就是“好好学习”。
所以他撑着自己,好好学习,打工,手上长出一层茧,包裹柔软的内里,他不再拧不干衣物,但鱼腥味缠绕着他,如同他的脑子一样不改变。
上课铃打响后一分钟,老谢走进教室,齐明没有抬头,已经回到座位上的同学们忽然小声议论起来。
齐明转了转笔,依旧没有抬头,他好恨自己不聪明的脑袋。
“安静点啊。”老谢在讲台上拍了拍黑板,“这是新转到我们班的同学,叫陈净远,大家以后都和他好好相处知道吧。”
“我看看,齐明和张达飞旁边还有座位,你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