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玫瑰(44)

作者:草包草包

陆承熠关上门又从里边上了锁,秦缱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陆承熠穿着军装过来,甚至配枪套都没有摘,他瞟了眼上锁的门,把智力球默默地放下了。

陆承熠走到秦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两个人谁也没有看谁。最终还是陆承熠先出了声,他问秦缱,很郑重:“你登陆前召集的那些兵是哪来的?”他卑微地想,如果他现在肯坦白一切,就再饶他一命。

秦缱背过身躲着他的眼睛,去桌子那往玻璃杯里倒水。陆承熠可能找到了蛛丝马迹才会质问那些早不相干的事情。每一次欺骗秦缱心里比他还难受,无论从哪一方面。秦缱嘟囔着回答他:“当时不给你看了地图和名单,现在又来问我。”

陆承熠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秦缱还是要骗他,他攥紧了拳头,可他却再也不想做个被骗的傻瓜了。

第24章

“抽屉里的《十三区作战计划》放反了,我好奇翻出来看看,竟然发现后面的补充资料和你当时拿出来的秦总区隐藏据点如出一辙,让我不禁怀疑你是如何从一堆过期资料里变出一个营的兵?”陆承熠借着幽暗的光线隐藏眼里蓬勃的怒意,他强迫自己冷静,手背却在扶手上箍出青筋。

秦缱的后背先是一僵,但很快又松弛下来,“你都知道了啊。”他脸上挂着轻松的笑,看起来如释重负。他把那杯热水放在陆承熠手边的矮桌上,雾气蒙蒙,暖意蒸蒸,为接下来即将撕破的谎言增加了些许微不足道的温度。

“当时身体不好,”拜那次近乎凌虐的性爱所赐,“时间又很匆忙,没想到还是暴露了。”秦缱转身靠在床尾的围栏上,没有一丝悔意,两只脚跟交叠地架在一起,一晃一晃。

“你是谁?”陆承熠问。秦缱背着光,黑暗让他的表情看不真切。陆承熠从他晃动的脚尖看到阴影中的脸,从牙根绝望地挤出五个字:“你不是秦缱。”

“我当然不是秦缱。”他收回脚向前探出身体,手指深深嵌进膝盖肉里,“那个名字让我恶心。”陆承熠眼见身前的人影在发抖,是愤怒还是悲伤,他分辨不出。只知道他平静了很久才恢复冷静,用秋水无波的声音问他:“你知道成为十三区之前的汐斓是什么样子么?”

统一之前的国家大抵都是军阀割据,战火纷飞,联盟也是经历许久的战乱才有了现在的和平局面。汐斓的历史甚至算不上课本里重要的一章,一个平凡又落后的小岛,因为内战不得不归顺联盟寻求庇护。

陆承熠没有回答,他也并不奇怪。他抬起头望着墙上的一幅小画慢慢说着陆承熠不了解的过往。“汐斓很早就被军阀统一了,那时候的军队以汐斓人为主体,外乡人难有出头之日。归顺联盟的秦虎当时只是一个小队长,因为在建厂时立了功,被破格提到了司令警卫队。”

“因为贪图权势,他联合岛内的外乡人半夜偷袭司令内宅,几个喽啰兵杀了司令便想造反。军阀扎根多年的势力岂是他们朝夕就能推翻的,但他们渗透到军阀内部用卑鄙手段把重要的高层全部暗杀了,在汐斓人奋起反抗走投无路之时他们转而投奔联盟,又给这座岛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他把视线从画上移开,落到陆承熠因为故事而皱起的眉头上,“秦缱和秦远都是那个秦总区秦虎的儿子,”他嗤笑一声:“所以这个名字很恶心,是吧?”

一个政权推翻另一个政权无非就是这样,战争和死亡,陆承熠在军校学习过太多,很难因此而感性。他们正要做的也是把一个政权从另一个政权中剥离,也并不用粉饰得太过伟大。陆承熠的心是硬的,说出口的话也是冷的,他并没有被故事动容,而是长驱直入地剥开眼前人的遮掩,着急看他伪装下的真容。

“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是谁?”他问地不近人情。

陆承熠喜欢用残酷来掩饰自以为的弱点,温柔和同情。他了然于心却不忍拆穿。“军阀司令是我的爷爷,重要高层是我的父母和哥哥,我是裴家最后的血脉,我叫裴律。”

陆承熠的喉结因为吞咽而滚动,裴律,一个陌生的名字,原来这才是他真实的世界。怪不得在岛上他从没听到别人喊他秦缱,从来都只叫职位,原来在这里,仅仅是一个姓秦的名字,都是侮辱。

“那你为什么又要装成秦缱?”又要再骗他一次。“如果那么嫌弃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我也不想骗你,也并不是每句话都是谎话,至少在救助站那个夜晚,”那句倾慕你,不是假的,但裴律没有说出口。“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至少对汐斓,有一点善意。”就是这点飘忽的善意让他做了大胆的选择,也许是万劫不复,也许就是一片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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