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艾俱焚(139)

作者:夏隙


“对不起……”他喃喃道,“大哥……对不起……”

兰旭有负所托,未能保护好爻儿。但他不后悔,当年万丈深渊,无舟怎可渡人?爻儿怨他抛弃,可别离是两厢,他何尝不是肝肠寸断?他要他活着,活下去,哪怕像狗一样,也要活下去!

“……爻儿……”

身子一紧,暖热如泉,兰旭本能地循着热源贴过去,渐渐过成一个温度,方头痛欲裂地半睡半醒着挨过一宿,第二日清晨被花时粗暴地摇醒。

兰旭气息微弱,浑身散架,心脏像坠了个秤砣,沉甸甸的,心慌不宁,费了半天力睁开犯花的眼,花时阴着一张俊脸,眼下青黑脸色难看,兰旭肌肤滚烫如炭,骨头却似坚冰所雕,他捂了一宿还没发汗。天已大亮,他还得去衙门点卯,一边公务缠身一边琐事萦怀,他精力再充沛也难免萎靡了。

而且——

“你和艾松到底什么关系?!”

要对不起也是对不起他,一个劲儿对不起大哥是什么意思?!兰旭呓了一宿,花时就憋了一宿,眼瞅着当值迟到,兰旭真成了个烫手山芋,但他就是耿耿于怀,问不出来誓不罢休。

兰旭恹恹欲睡,三魂没了七魄,耳边一声暴喝,惊得他心率乱跳,一口气没提上来。花时等不到他回话,以为他刻意逃避,气急败坏:“被亲儿子睡了不知多少次了,才想起来对不住前主子?要恨就恨他死得太早,下辈子只能投成个绿头龟!”

“混账!”

兰旭气得浑身直颤,扬手搧了他一巴掌,软趴趴的,没有力气,跟小猫闹脾气似的,然而怒意做不得假,花时血色褪尽,兰旭什么也没说,却什么都说了,当即以牙还牙!

兰旭眼冒金星,伏在榻上气喘吁吁,背后花时又压上来,年轻人晨起的热情与怒火比他的身体烫得多,花时摁着他的后脖颈,下/身耸动不止,恨声道:“我和你的好大哥,谁操得你更爽?”

兰旭这次绝不妥协,咬牙道:“不得、不得侮辱艾将军……”——他是、他是你……

花时火冒三丈,彻底不再客气,索性放开了折腾,口中道:“用得着我侮辱吗?他到死都是乱臣贼子,永世不得翻身!”

——他明知艾松沉冤,自己同他说过的!说过的!

船中因信任而交付的倾吐此刻化为一道直插心头的利剑,兰旭急火攻心,喉头一甜,一口血喷洒在榻上,昏死过去。

花时直愣愣地看着榻上又添崭新血迹,兰旭被青丝勾勒的半张脸庞惨白如鬼,面颊泛出病态的嫣红,唇若涂丹,乌发白面红唇鲜血,实在——勾魂摄魄。

花时早有觉悟自己病得不轻,暴力与感官的双重刺激下,他毛躁又猛烈地勃发在父亲体内。

他拔出来,端详着不应由他注视的地方,穴/口红肿靡丽,一痕痕裂伤如同重重花瓣的边缘,缓缓流出的粘稠乳白混着大量的血丝,肆虐着烂红的腔肉,纠结缠绕,濡湿缱绻。

这个人,他们血脉相连,骨肉至亲,却是他心头不愈的溃疡、流脓的毒疮。

他审视着这具躯体,首次公开地直面心魔,心中患得患失翻涌狂搅,面上似哭似笑似狰狞。他机关算尽,终于将他踩在脚底、攥在手里,赢得父亲对他千依百顺,可他就是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就像是没有回弹的弹簧,明明自己压到了最底,它也只是慢悠悠地重新伸展开。

——这几日他们夜夜缠绵,兰旭一次也没泄过。

恨意难消,他倒了碗水,揪住兰旭的头发,让他扬起脆弱的喉颈,粗暴地灌进去;昏迷中兰旭牙关紧闭,一碗水淌出了大半碗,人也没醒,花时焦躁不已,拼命摇晃,刻薄道:“少给我装,当年咱们逃亡的时候,你身受重伤,还不是活蹦乱跳?这些年养尊处优,我不信你一把懒骨头这么脆!”

兰旭硬是给他摇回了神智,昏头涨脑,冰火两重,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没一处不酸不痛,偏偏花时作天作地大吵大嚷,兰旭暗中长叹一声,勉励之下微微抬起了眼皮,却是一愣——花时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脸上泪痕交错。

他这个样子和三岁时别无二致,这么多年,他心里的小孩还没长大。兰旭动了动手指,软弱无力,没法为他擦泪,面上挤出一丝微笑,气若游丝:“爻儿不怕,爹爹没事……”

花时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他爬回榻上,蜷得小小的,将自己塞进兰旭的怀中。

兰旭拼尽了最后一抹气力,横过手臂,抱住了他。

花时好像终于获得了平静,一直绷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肢体松懈,眉宇舒张,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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