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艾俱焚(118)

作者:夏隙


兰旭垂下眼,被喜欢的人开发出本性,偏又被喜欢,不可谓不高兴,然而自己被一个能做儿子的小子亵出放荡,就好像平日里的克制沉稳,成了个假道学,外表正经,骚在骨里,全然颠覆了过往对自己的认知,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花时又道:“我们是做爱,又不是做八股,兴之所至,没那么些条条框框。”

兰旭甩开他的手:“下次再搞花样,我绝不依你!”

花时见他松了口,嘿嘿一笑,蹬鼻子上脸:“你是爱惨了我,才心甘情愿被我肆意玩弄,我知道的。”

兰旭道:“你知道就好,以后再不许无理取闹了。”

“我哪里无理取闹了?”

“你心里明镜的,还非说我施舍你,哪个大男人会、会……不知羞!”

花时挺直了腰板,哼道:“你跟人说我是你男宠,我也没生气啊。”

兰旭瞪大了眼睛,他腰酸背疼腿抽筋的——:“你这叫没生气?!”

“对啊,我以为你喜欢这么玩,就‘略微’尽了点儿男宠的本分,只要兰老爷五体通泰就好,不必管妾身尽没尽兴。”

花时大言不惭,兰旭叹为观止;但的确是自己的不是,遂将来龙去脉讲了清楚,又道:“……我不让你来找我,是为你好,要是让人发现你和我不清不楚的,不是掉乌纱帽的问题,是掉脑袋的问题。”

花时噘嘴道:“可人家想你嘛。”

“命都没了,还想什么想!”话虽疾言厉色,终是舍不得他失落,妥协道,“以后每七天,我们湖边见。”

花时脸一喜,又一垮:“七天一次,你也太小瞧我了……”

兰旭脸红心跳地敲了下他的额头:“混话!你我都有差事,哪能见天儿不务正业!”

花时讨价还价:“三天。”

兰旭见招拆招:“六天。”

“四天。”

“五天!不能再少了!”

“……五天就五天,”花时耿耿道,“到时候,我说几次就几次。”

兰旭噎得直瞪眼,甩袖回了天马镖局。

他没直接回房,而是去后罩房的井边打了一桶凉水,躲在院角大树后面擦拭了下体,这次没有脂膏润滑,又有些裂了,所幸只荒唐了一次,并不严重,复又想起随时会被人发现的刺激,到最后自己的忘乎所以,还有那双幽绿的猫眼……兰旭意乱心忙,掬了好几捧水拍在脸上,可灵魂深处的那股骚痒一经唤醒,就仿佛是远古的巨兽,再难封印。

拾掇完,往屋子走。身子疲软,却神清气爽。进了屋一看,油灯只剩了个底儿,仍在顽强地蹿着火苗,另一头,伍九居然还没睡,正撅着屁股翻箱倒柜。

兰旭纳罕道:“你找什么呢?”

伍九从床底拔出脑袋,嘴里还叼着块桃酥,见是他,含含糊糊道:“想给你留半块儿酱肉的,但你们这私房话说得太久了,我一口一口的,没觉着,就给吃完了。”

“谁像你成天惦记着吃,”兰旭好笑道,“大半夜你个小耗子打什么洞呢?”

伍九坐在地上,靠着床,一贯飞扬的剑眉此时耷拉成个八字,忧郁道:“我今儿回了趟家,特地买了酱肉,去看看小时候对我挺好的一个大爷,谁知才几个月不见,他就病得下不了床了,还没钱请大夫,我合计着给他拿点钱,但我工钱少,平日里大手大脚吃吃喝喝都花得差不多了,一共还没凑够一钱银子。请大夫是够了,但后面还有药钱……”

盐场,穷山恶水,邻里四坊自顾不暇,估计都道“走了是享福了”。

兰旭道:“你没找林镖头赊点儿?”

伍九更枯萎了:“……我不想求他,”又痛苦地拧起眉毛,“可是人命关天……算了你让我再纠结会儿。”

兰旭笑了笑,回头从枕头底下取出这几趟差事赚的银子递给伍九:“拿着。”

伍九看看银子,毫不客气地揣兜里:“我就知道你仗义!你放心,等发了钱,我一堆儿还给你!”

兰旭不以为意,他包袱里还有吴秋雁给的二十两银子,花费结余,还有十六两,不必靠镖局的微薄工钱过活。伍九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闹了误会,急道:“我真的能还你,我还有个传家的宝贝,实在实在还不了了,我就把它卖了。”

兰旭道:“犯不上,这钱我也不是白借你的,明儿你去请大夫,等老人家病情稳定些,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伍九感动得要哭了,兰旭倒是另有目的:既然林午阳不让他碰盐镖,他就亲自去源头查起!

伍九得了银子,了却心事,又欢实起来,念叨今天的见闻:“……今年盐场特别难过,咱这边井盐要下豆浆过卤,去杂质,可今年梅雨季发了大水,收成不好,黄豆价格贵得离谱,盐场也遭灾,损失不少,每个灶丁一天就五厘……”又道,“前阵子,官府去视察了一圈,把今年的洪情报了上去,诶,”他神神秘秘地往前一凑,轻蔑道,“咱们这个皇上,还遍地找祥瑞呢,我看老天爷是看他不顺眼了,才降下的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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