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心凉了半截，一动不敢动，小声说：“我不靠近了……”

康平收剑入鞘，我的勇气用完了，不敢再接近东方既，只敢远远坐在路边看着他。

不多会儿，他们重新上路，没打算带我，留下一阵扬尘扑了我满身。

我跑不动了，只能沿着路边朝他们离去的方向慢慢地走。

走着走着，不知是不是我眼花，竟然觉得远处的马车好像停下来没动了。

我再一次激发出力气，小跑着追了上去，结果离马车越来越近了，他们真的停下来了！

几个师兄驻马在马车两侧，全都居高临下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比先前还要更敌视了，如果说之前只是讨厌，现在甚至是多了一种“恨”在里面似的。

就连一路帮我的臧临师兄也不例外。

只是拒绝了拜东方既为师而已，加上喝了他一点儿血，竟惹来这么大的恨意么？

我怯怯的，站在路边不敢靠太近，行了个礼：“师兄。”

“哪里来的乞丐。”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师兄嘲了我一声。

跑了一路，雪白的弟子服已经变得灰扑扑的了，有些地方还被石子划烂了，确实多少有些像乞丐。

“上车去。”康平师兄不冷不热道。

既然是康平让我上车，那应该是东方既的意思。

我掀开帘子进了马车，车里只有一个位置，东方既正坐着。

“宗主。”我打了个招呼，但他没理我。

自然是不敢去和他挤一起，我席地坐在车门口，一声鞭响，马车跑了起来。

我的双腿终于可以歇一歇了，我一边捏着小腿上酸痛的肌肉，一边悄悄打量东方既，发现他也看着我。

东方既对我的态度似乎也比之前更冷淡了，昨天白天在药堂里见到时，分明没现在这样冷，连和我说话都不愿意了。

“我还有机会拜入您的门下吗？”我小心地问道。

“为什么突然又想拜我为师了？”他问道，又补了一句，“说实话。”

一肚子冠冕堂皇的理由被噎在了喉咙里，我想了想，实话道：“弟子近日饱受蛇妖的纠缠，想跟着宗主求宗主庇佑。”

东方既眼里闪过不悦，沉声道：“你想让我替你杀了他？”

我沉默，知道这个回答也许关系着我能否继续跟着他。

“弟子想跟着宗主修习，精进法术，将来有一天能够亲手杀了蛇妖。”我用写试卷主观题的思路回答了他。

东方既看我良久，也不知道给这个回答打了几分，半晌，他叹了口气：“你愿意跟着我就跟着吧。”

“谢谢宗主！”我感激道。

东方既冷冷瞥我一眼：“还叫宗主？”

我：“谢谢师尊！”

我攥着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真好，我抱上东方既大腿了，今天晚上不怕大淫蛇来索命了。

“怎么又哭，又哭什么？”东方既不耐道。

我：“弟子这是喜极而泣，弟子跟在师尊身边，今晚便不怕蛇妖寻仇来杀弟子了。”

东方既似乎有些无奈：“你怎么知道那蛇妖一定会杀你？”

我解释道：“师尊你有所不知，弟子捅了那蛇妖心口一刀，他是个妖怪，很坏的那种坏妖怪，哪儿会那么大度不要我的命？”

东方既很奇怪，明明是他起的这个话题，问完之后他又好像不感兴趣了，合上眼睛闭目养神不再理我。

傍晚时分，我们抵达了天恒书院。

天恒书院的长老出来接待东方既，我们这些弟子则被天恒书院的弟子们带去安排好的房间。

一身风尘，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后我问了澡堂的方向，去洗了个澡，回来后打算躺床上好好休息一番，却在刚关上门的一瞬间，身体就仿佛被人点穴，动不了了。

我背后一阵发寒，意识到可能是什么情况，要张嘴喊人，嘴巴就被一只手捂住。

接着又一只手从我腰后伸过来，拉住我才系得整整齐齐的腰带一拽，又抓住我衣领往下一扒，衣服落在脚下，我整个上身瞬间不着寸缕，凉飕飕暴露在空气中。

“叫，”大淫蛇松开了捂住我嘴巴的手，道，“外面人进来之前，我会把你裤子也脱掉。”

“……”阴险的妖怪。

我着实没想到，他还会追到天恒书院来：“你是来杀我的吧，要杀就快点动手。”

大淫蛇却反问：“我杀你干什么？”

“我捅了你一刀，你难道不生气，不想杀我？”我不理解，“还是说你良心发现，知道是你自己该死？”

“我是很生气，我从没想过你居然会这么对我，”大淫蛇站在我身后，声音低沉，语气认真，“但你是我的新娘，被你捅一刀，我也只能原谅你。”

“我想了许久，是我太粗鲁先弄疼了你，你才生气想杀我的，是吗？”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吵架之后积极找妻子沟通的丈夫，“可从前你也不觉得疼。”

“就算不疼我也想杀了你！”这主要是疼的事吗？“而且什么以前？那天难道不是我第一次被你……”

可能的真相让我细思极恐，我问不下去，声音都发抖。

“我们是几生几世的情人。”大淫蛇道，声音里带着怀念，“从前闲来无事的时候，你最喜欢缠我做翻云覆雨之事，在水里，在草地上，有一次你还说想试试……”

“我的原形。”

第二十章 有没有口味蛇啊？

谁和他几生几世的情人？谁想和他试试原形？

我冷静地想了想，决定告诉他残忍真相：“看样子你一定很喜欢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生生世世都要和他在一起，但是我不是原来的江流，我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

大淫蛇：“哦，然后呢？”

我：“然后你那天强、奸了我，首先你是个强、奸犯，强、奸犯还配拥有爱情吗？其次你出轨了，你对得起你喜欢了几生几世的那个江流吗？我要是你，就去自杀以消解罪恶。”

或者自宫，两根都宫了。

大淫蛇静了片刻，道：“你若不去轮回，便不会把所有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也不会轮回成这副蠢样。”

他衣袖一挥，下一瞬，我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再来一次，”大淫蛇朝我走来，将身上黑色的外袍和雪白里衣脱下，现出精壮修长的躯体，左边胸口有一道新鲜的疤，“这一次不会弄疼你。”

我瞪着他，咬牙道：“我会杀了你。”

他上了床来，俯身在我身上，一手撑在我脸侧，一手解我的裤带。

“我一定会杀了你。”我又道。

他透过面具看我，我感觉到他在这一瞬间改变了主意，接着他在我身边躺了下来，薄被拉上来，把不能动弹的我搂在怀里抱着。

“我给你讲，我们最初是怎么认识的。”

他以一种僵硬的温柔语气开始讲故事，根本不管我想不想听。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在巴陵一带，洞庭湖旁有一个以蛇为图腾的部落，部落的族长是一个叫江的少年。

江在湖边的芦苇荡里猎鸟时，一箭射中了一条黑蛇的尾巴，将黑蛇钉在了泥地里。

江把黑蛇带回家包扎了伤口，伤好以后黑蛇没有离开，成了江的宠物，和江朝夕相处，江无论是处理部落事务还是渔猎采集，都会把黑蛇装在竹篓里带上，但黑蛇更喜欢盘在江的腰上。

偶尔跟着江参与部落之间的战争时，黑蛇在江腰上还能起到吓退敌人的作用。

江和黑蛇之间的感情日益深厚，过了几年，黑蛇能化人形了，仍然和江同进同出，同榻而眠，黑蛇保持着做蛇时的习性，喜欢圈住江的腰，只是人形的他是用双臂。

“出门去不能搂着。”江教育黑蛇，有些事在家外面不能做。

黑蛇还没学会语言，但他想跟着江出门，于是在出门的时候仍然变成蛇缠在江的腰上，只是他不太高兴，因为他知道江更喜欢他化成人形时的脸，用江的话说，比他蛇形的样子要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