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高岭之花成了小哭包(114)
作者:洛水冬汐
他声音小小的,灰眸单纯又真诚,看不出任何客套似的意思。
潘武通语气更和缓了,同他简单聊了些日常话题,甚至都未问他有关苏志荣的事宜,生怕白琅会误会这是对他们进度的催促。
他的态度与初时方慕雅对白琅的态度较为相似,言语间白琅面对“陌生大人”的拘谨便减淡了些。
墨宴希望他出门能顺便多锻炼他的交际能力,白琅便试着多分了些注意力到潘武通的神情上。
他很擅长辨别一些很表象的情绪表达,在与潘武通的几番对话间,便见潘武通时不时会轻捏一下眉心,眼底亦有些青黑,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似乎是有些疲倦。
白琅盯着潘武通看了好一会儿,但并未主动说些什么。
还是潘武通最先察觉到他的视线不对,问:“白小公子这般看着我,可是怎么了吗?”
白琅这才开口问:“你没有休息好吗?感觉你看起来很累。”
他这话只是纯粹地为求证自己的猜测,语气间只有疑惑,并无任何恭维或是暗暗讨好的内涵在。
并不了解白琅本性的潘武通直接曲解为这是心地善良的小孩在主动关心他。
白琅的眼神实在太清澈了,此事本该与白琅这个外村人无关,但有了这一层被自行曲解的认知,潘武通还是没对他隐瞒太多。
他叹了口气,开口:“实不相瞒,最近这些时日白小公子与你师尊在调查邪祟之事应当挺忙的,我们这边亦是大差不差。”
白琅歪了下脑袋,暂时未能理解潘武通的意思。
潘武通继续道:“苏志荣是族长唯一的儿子,亦是未来族长的唯一人选,如今苏志荣出了事,族长便花了大部分心思在苏志荣身上。但族中事务不能不管,我们这些做长老的便自族长手中接替了部分事宜。”
这事白琅大致听方慕雅与殷知都提及过,尝试进行原因的分析:“是因为事情太多,所以没休息好么?”
潘武通苦笑:“若只是事情多,那都还算不错的了。最累人的还是应付那些莫须有的猜忌。”
白琅又茫然了:“莫须有的猜忌?这有何能猜忌的?”
潘武通又叹口气,还是将这些事宜都简单同白琅说了一遍。
大致来说,其实便是围绕族长、圣女与长老三脉,看似近期才出现,实则由来已久的矛盾。
落隐村讲究和谐共处,睦邻友好,这条世规是由最初建立落隐村的三户人家创立的。
有修为可算天命的那户成为了圣子圣女一脉,能力最强的那户成为族长一脉,另一户则做了长老。
落隐村建成已有数百年,族长与圣子圣女一脉始终代代相承,唯有长老一脉几经分散,最后固定为五位长老,其中一位为地位仅次于族长与圣子圣女一脉。
原本三脉之间都是相互协作,共同管理村落。
只是迭代至今,出了殷知她娘亲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们之间便出现了些裂痕。
潘武通亦感知得到,苏青刚有意想取缔圣女之位,让族长一脉成为唯一的话事人,正是因此苏青刚才不愿承认殷知的圣女之名,而是同样将殷知视为不详的存在。
而近日苏志荣之事占据苏青刚不少心思,潘武通作为最有威信的长老,又支持殷知继续当圣女,这一次本意为帮他分担的“揽活”,便成为了苏青刚眼中意欲夺权的讯号。
但潘武通并不想破坏他们三者间的平衡,既要兢兢业业地完成族内事宜,又要尽量避免落了把柄更为苏青刚猜忌,可谓是身心皆疲。
这些事宜在他们落隐村中不算隐秘,只不过一般大家都不会明面提及,亦不会同小孩们说。
大人恩怨不牵扯小孩间的玩闹,这项族规他们依旧还是遵循的。
白琅不懂这些勾心斗角的复杂人心,懵里懵懂地将这些事宜都记了下来,准备回去说给墨宴听,让墨宴自己去分析。
穆蔓恰好在这时端着吃食回来,一眼看去便是些糕点。
潘武通见到时还有些疑惑:“怎么都是甜食?”
穆蔓将手中碟子置于桌前,过了会儿才莞尔道:“这不是今今日来的都是小孩,多备至些甜食么?”
“可慕雅不爱吃糕点。”潘武通觉得有些奇怪,“还是夫人最近太忙,也给忙完了?”
穆蔓轻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还真是光顾着想白小公子与凤鸣小公子的喜好了。那我再去添点别的。”
潘武通并未想太多:“行,那夫人你先去准备吧,趁着慕雅还未出来,不然她准得找你闹呢。”
“好,那我这边去。”穆蔓提上食盒,重新往膳房的方向去。
白琅自穆蔓回来,便将视线转移到了穆蔓身上,依照方才盯着潘武通看似的状态,亦看了会儿穆蔓,清楚地将她尽可能不动声色收敛的情绪全部收入眼中。
——在潘武通问她为何只有甜品时,白琅看出了她似有一瞬的轻微皱眉。
那是一种不太愉快的情绪。
可是她在不愉快些什么呢?
白琅一时想不明白。
人的感情真复杂。
第96章
穆蔓很快便拿了些酥饼回来, 赶上方慕雅与凤鸣回到院子内,一道开开心心地吃了些小食。
蹭吃蹭喝得差不多了,方慕雅才带上白琅与凤鸣告辞, 回他们的院子里去。
他们玩了一个下午,白琅回去时墨宴已坐在院子能等他。
见到他回来,墨宴才放下手中书卷:“回来了?”
白琅点点头,走到墨宴身边去, 见他手中拿的是卷普通的话本,疑惑:“你看完画皮鬼的东西了吗?”
“嗯, 看完了。”墨宴回应,“正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同你说,回房吧。”
白琅乖乖应下, 又补充一句:“我也有事情要同你说。”
他眸色认真,但又并非是如同之前那般对待任务般纯粹的认真, 掺杂了几分迫不及待似的兴致。
墨宴忍不住笑了下, 拍拍他的脑袋:“好, 那回房间之后你先说。走吧。”
他同白琅转身往房间的方向去, 只留下方慕雅与凤鸣待在院子中, 仿佛他俩只要一相见, 旁的人霎时便不存在了一般。
方慕雅感叹:“白琅哥同他师尊感情真不是一般好啊。”
这要不能成方慕雅宁可相信凤鸣是女孩。
凤鸣不知方慕雅的想法,撇了撇嘴,似乎并不喜欢这个评价。
他对墨宴的偏见太大,方慕雅亦不会尝试去说服他, 他们俩一人一妖, 观念基本不同, 能玩到一块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们不会隐瞒自己的想法, 但同时亦不干涉对方的观念。
另一边, 白琅跟着墨宴回到房间内,墨宴便先给他沏了壶茶回来,之后才问他:“你今日出门可是有何新收获了?”
白琅点头,将潘武通同他说的内容一五一十复述给了墨宴听。
这几日墨宴大部分心思都花在了对画皮鬼的了解上,白琅所言的情报他之前大致推测过,但一直没来得及找机会证实。
不过现下看来,那边是果真如此了。
落隐村虽处处都透露着和谐友好之景,但人心是复杂的,人性是难以揣测的,墨宴不信真的能有这么一个村落,世世代代都能那么和睦共处。
殷知圣女地位之争,便是和睦表象破例的开端。
若是苏志荣并未出事,以族长的地位,说不定会渐渐压过潘武通为首的长老们,将圣女的传承彻底终止在这一代。
而没了圣子圣女,落隐村又是信奉祭祀的村落,族长必然会找理由自己接替所谓的祭祀占卜,同时占据两项职能,达成唯一的主导话事者地位。
没有修为的殷知实在太适合成为被剥夺权势的首例了,若非苏志荣之事,她最终也只会成为族长一脉的勃勃野心中最无辜的牺牲者。
而画皮鬼最擅易容伪装,挑拨离间,在这种情况下,最有可能继续搅乱局势,将殷知推上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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