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与太侍君(106)

作者:醉千归


他们互相推搡了半天,见令老夫人要动怒了,才从其间挤出了一个人上前,颤颤巍巍地将实情说了出来。

“阿苕告诉我们,我们是圣子的族人,圣子想要做一件事,他晚上会入我们的梦里与我们详谈。”

当天晚上他们果真就梦到了那位圣子。

对方没有直接露面,仅用了一个虚影在那与他们交流。圣子告诉他们只要遮掩阿苕的真实身份,配合阿苕毒杀皇帝,事成之后他就会把旁支一脉全接去京城,重新开府,并从他们开始撰写族谱,让他们代替原有的令家,成为主家,成为京中的世家新贵,甚至还会安排他们入朝为官,叫他们过上大富大贵扬眉吐气的好日子。

“……”阿苕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望向他们。

圣子指使他做事在他这都已经算是恩赐了,凭什么这些人做的没他多,还能得到圣子奖赏的这么多好处?

“圣子的族人,”我重复了一遍,微微眯了眯眼,“看来这圣子便是那混了蛮族血的令家后人吧。”

【作者有话说】

阿苕:信仰一下子就塌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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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骨中间=天突穴=胸骨上窝,写完医案分析后一身医味的俺如何还敢靠近高贵的可爱的宝儿们(发疯)

作业破万字,敲不动键盘了,四千下次再战www

(2024.4.15小修)

第92章 高枝艳色入怀来

“是老身与这令府上下的疏漏, ”令老夫人懊恼道,“早知如此,当年她露出要跑的意图时就该把人抓了, 将那忘昔汤给她灌一碗下去。”

饮完汤, 前尘尽忘, 就算日后逐渐忆起过往也不会想起和金乌石、令家秘法相关的东西。

“什么!”阿苕一脸震惊,“你们说圣子……是小姐的孩子?”

我诧异于他茫然无知的反应,“你难道从头至尾都没有怀疑过,没问过吗?”

令家旁支们是从阿苕口中得知自己与圣子同族的,对方其实并没有在他面前故意隐瞒什么, 但凡稍仔细些想想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阿苕用沉默回应了我的问话。

我怜悯地瞧着他,心说难怪那圣子没正经许他什么好处, 就他这没心眼的样子,大概率是没命活到好处兑现的时候的。

“令牌是从哪弄来的?”我问阿苕。

“是圣子赐下的, ”阿苕提起对方时,面上的憧憬之色淡去了不少, 但依旧习惯性地眼中饱含虔诚, “圣子几个月前降临到我的梦里来时,说他会赐我一件东西, 此物极为重要, 让我好好收着,日后有大用处。”

他早晨起来时就发现屋门口多了这枚玄铁腰牌, 大呼神迹,连忙拾起来擦干净, 将它藏进了装衣服的藤箱里。

我盯着他略带激动的神情, 确定他说的是实话。

没有乌金石做传输的媒介, 那么大的一块腰牌不可能会凭空出现在下人房的门外。

看来阿苕只是暴露在明面上的一颗棋子, 令府内还藏着从蛮人那儿透过来的暗线。

失策,昨日令老夫人大张旗鼓地叫人将府内全搜了一遍,让躲在阴暗处的那些家伙都得知了行动失败的消息,这回再要顺着蛛丝马迹把人逮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我感到事情有些棘手,烦躁地摸了摸腕间戴着的香灰珠子。

“圣上想要如何处置这些人?”令闻端问道。

我抬手微微下压,让他稍安勿躁,对着阿苕说,“如此说来,你与圣子日常是有联络的?”

“自然,”阿苕告诉我,“圣子每月都会入梦一次来关心我的近况。”

瞧他微微带着点自得与炫耀的模样,我都不好意思出声质疑他的错误认知了。

关心近况?

恐怕是在持续蛊惑他为自己卖命,顺便探寻我有没有抵达令家,他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吧?

“府内可有私牢?”我问令老夫人。

虽然在我朝律法中,民宅内私自修建牢房一类带有刑罚意味的建筑都是要受惩处的,但如今情况特殊,我并没有要问罪的意思,只是随口一提。

有的话最好。

令老夫人迟疑了一下,颔首说有的,“但东苑内的水牢许久未用过了,圣上若要将这些人关在里面的话,老身得先派人过去检查一下。”

“既然如此,待查过之后就先把他们押入牢中吧。”

本以为事情败露,今日定然难逃一死了,却没想到能暂时性命无忧,只是落了个被关押的下场。那些人的面上不由地露出了窃喜之色,全然被我看在了眼中。

不辨是非黑白,为了一己私利欲图害人谋好处,事到如今还心存侥幸,希冀我看在毒杀未成的份上对他们网开一面。

我心中冷笑一声,只觉得荒谬,扭过头去不想再见到他们,继续与令老夫人说话,“府上可有什么秘法是能对付这种入梦术的?”

老夫人见多识广,对禁术也颇有涉猎,一连与我说了好几种,“圣上想用哪个法子?”

“不要那些花哨的,就在下回圣子入阿苕梦中的时候将他留住便好。”

施展入梦术时的双方都处在沉睡之中,只要让那圣子无法离开,一直被昏睡的阿苕困着,对方的身体就无法醒来。

阿苕反正被关在牢里无所事事,醒着也是干熬,让他一直睡着还能消磨消磨时间,至于圣子那边有没有急事,需不需要快些抽身醒来去做,这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来者是客。他既来都来了,辛苦筹谋这么久,还一月一次千里迢迢、雷打不动地跑来慰问,如此操劳,也该得好好地受他一回来自信徒的虔诚招待了。

毕竟,让客人空来溜达一圈便走,这可不符合我朝的传统礼节。

“仅是如此吗?”令老夫人觉得这手段太过平和,提议道,“不若将他困住后,再设法给他种个魇吧。”

她没有与我解释过“魇”这个东西是什么,我对此不甚了解,只当她说的是让对方一直做噩梦的意思,便点了点头道,“有劳老夫人了。”

突然出现在阿苕门口的令牌也去需要探查背后到底是何人在操纵,虽然这件事发生时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有些久了,但我相信令府这么多的下人里,总会有一两个心思细、口风紧的。

我与令老夫人说,“若有人知道实情,能说清楚的,便给他们升上一级,或者安排改去做清闲点的活计。”

“是,老身明白,请圣上放心。”

待要我来安排的事情吩咐完,我便以还未用早膳为由先行回了屋,扑进了刚洗漱完站在屏风边等我的虞殊怀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去苜都过了几天简朴生活后,我便开始越发不喜欢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了。虽然很快就能报复回去,见到对方多行不义掉进坑里的场面,但我并没有感到很爽快。

若是可以的话……我更希望能直接将会给我带来麻烦的人全部扫清。

虞殊轻轻抚着我的后颈,温声道,“砚卿的心跳很快,是在盘算什么令人兴奋的谋划吗?”

“不是谋划,”我眨了眨眼,仰头望着他道,“是很快便会落实的计划。”

我从不做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梦。

虞殊并未追问我的计划是什么,只是笑了笑,对我说,“圣上英明。”

他相信我能将它们落实成真,故而无需多问,反正日后自会知晓。

闻着鼻端清雅的草木香,我心中的烦躁稍散去了些。待家仆送上早膳并一一试过毒后,我便屏退闲人,叫他们带上了屋门。

虞殊虽然在屋里听到了些我们谈话的内容,大致知道情况,但因为其间到底离了有些距离,听得不是很清楚,只依稀听出了下毒和蛮族有关的论断,旁的更详细些的他便不知晓了。

我将蛮族在天灾中还有余孽存活,和令府中除了阿苕外还藏有其他暗贼的消息都和他说了。

认真地听着我讲了半天,虞殊面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渐渐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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