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觉醒意识的主角盯上后+番外(50)
作者:鹿鹤相鸣
“松醪酒?”时雁一嗅着酒味,“看不出来你还挺养生。”
黎孟夜但笑不语。
回想他们相识这一路,少有如此闲情之时,往往是堪堪结束一件事,马上被迫卷入新的事件,一路推着朝前。
此刻才得有真正坐下来聊上一聊的机会。
“单单这么喝酒也无趣。”
时雁一晃着酒杯,落在杯中的月影被荡起的涟漪切得破碎。
他提议,“不如互通有无,聊聊彼此手头握着的消息,也好为接下去的事做准备。”
如今时雁一掌管月仙楼,本就是江湖中被视为邪魔外道的尴尬身份,这会又有两位阁使消失在楼内。
消息不能封锁很久,等传到江湖中,便是公然站在玉宴阁对立面。
黎孟夜虽然还挂着第一居少主的名头,鉴于此人毫无自觉,爱凑热闹的性子,在烬乐碑和百源派交手时,便被连坐成了魔头的同伴。
过不了多久,都不需要玉宴阁下令,江湖其他门派自发就做表态了。
“估计你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成为整个江湖的公敌。”
“世事无常,但谁让我看人准呢。”黎孟夜贴杯饮下酒液,意有所指。
卫镇那会,黎孟夜还远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完全是误打误撞地碰上了时雁一。
一眼就觉得此人有趣,对他胃口,甚至不惜下血本缔结了生死契,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
时雁一斜睨着人,“既如此,趁着酒劲说句实话。”
执着杯子的手一顿,黎孟夜看向时雁一。
“我还远不到酒醉的时候,楼主是指什么?”
“比如说……”
时雁一搁下杯子,朝人伸手。
摊开在面前的手掌白净,指节修长。黎孟夜眼皮突兀地一跳,意识到时晚了一步,鲜红血液绽开在掌心,凝结起的血转瞬就到。
他只觉身前一凉,衣衫已经被扯开了大半。
“你突然恢复的修为。”
时雁一虚起双眼,补全了后半句话。
衣襟大敞,将被遮掩的秘密暴露眼底。
当日漫布半身的痕迹虽不及最初发现时深,却也并没有消散,较之先前似乎与这身皮肉更加嵌合。
“此前你说自己修为已经恢复,我对此怀疑,但你执意不说,我便没有继续追问,”时雁一收起凝结的血液,放开黎孟夜的衣襟,“不知你今日又作何解释。”
这东西既然经由路霜寒之手,便不可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必然是奔着让黎孟夜怎么痛苦怎么来。
而非本人轻飘飘的一句并无大碍。
黎孟夜拢起衣服坐直了身体,他略微碰了碰鼻翼,斟酌着说,“我身上所中之毒名为蚀骨。”
“此毒能让人短时间内失去修为,随后每催动一次炼气,就会让毒多渗入血液一分。”
“你用了不止三次。”时雁一说。
若当真如黎孟夜所言,瞧他身上这模样,毒已经足够深入。
“其实我当日所说也并非尽是虚言。”
黎孟夜掩去说这话的丁点心虚,当时确实往症状轻了说,但看到时雁一前不久在阁使身上施展的手段,他觉得自己尚且还有救。
“蚀骨毒可解,只是条件苛刻。”
第五十五章 区区蚀骨毒不在话下
时雁一手臂向后支撑着重心,见黎孟夜不像信口胡诌。
“什么方法?”他问。
“逼出全身毒血,反哺置换。”
拇指指腹轻刮着杯壁,将其上的纹路摸了个遍,黎孟夜才说出这话。
但此前江湖上,中过蚀骨毒的人最后都没能善了。这解毒条件苛刻至极,也是因为无人能做到将浑身的血尽数替换。
何况世上也无人愿意牺牲自我,来成全旁人。
这换血的法子实际算是一命换一命。
“我也是看着你在阁使身上用出了这方法。”
黎孟夜停下摩挲杯子的动作,“但这是理想的假设,实际操作起来未必可行。”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时雁一所想的法子本就是让己身的血进入他人体内,只是这过程,换血者需要吃些苦头。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试上一试。”
时间拖得越长,对黎孟夜而言越不利。万一半珏临时改变主意,提前朝他们下手,黎孟夜目前这情况,还能用出几次炼气。
且不说能不能赢,对上半珏这样的高手,不使出全力可是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先去准备下东西,刚好我也试试看能力上限是多少。”时雁一如此提议道,又宽慰对方,“要实在不幸中道失败,一切都是命数啊。”
时雁一从不信命,他说这话不过是给人减少点心理压力,而且黎孟夜瞧着就不像是短命之人。
祸害都是要遗臭万年的。
黎孟夜这样的,怎么着也能在活个百八十年。
届时跳不出生老不死循环的他,老早一具枯骨,对方就算想找他算账,也只能对着骨头撒气了。
时雁一完全不担心。
“这酒呢,还是少喝为妙,虽然有一定的调理功效,以少主目前这心态,只怕再多喝点就得被我挖出更多秘密了。”
时雁一走下屋脊,脸上勾起浅淡的一丝笑纹,继续调侃人。
“我比较惜命,知晓太多秘密总归不太好。到时信息不对等,黎少主你又要追着我跑个十里八街的,多折腾自个。”
黎孟夜被说得哑口无言,等时雁一下去了,他看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酒水,又回想起刚刚对方连珠炮弹似的输出。
好半晌才无奈地笑出声。
他这是被调侃成啥样了?
但要说准备,黎孟夜所需做的并不多,主要还得看时雁一。
“此法对我本人的伤害,远不及于你。”
黎孟夜坐在榻上,边上摊开着一卷银针,在动手施针前再三向人确认。
“就算你能操纵血液,但要清除蚀骨毒的影响,需要维持供给不断,于你损耗亦是巨大。”
“除非你能找到更好的法子,不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万一成了,我就是你的再生父母,少主需得喊我一声?”
时雁一转着刀刃,全然没有黎孟夜大事当前的紧张感。
见他尚在犹豫,索性实话实说。
“原本想这套法子是打算用到黎与身上,”时雁一看向黎孟夜,在其正襟危坐中直言道,“贸然插手你们兄妹间的事……不过我确实需要少主作为助力。”
尤其是时雁一在近来愈发肯定了黎孟夜对一些事知根知底。
“你在江湖多年经营,想必清楚不少秘闻。要说对付玉宴阁,凭我一人那是痴人说梦。”
要撼动百年基业的庞然大物,远非一朝一夕所能成。
时雁一还没狂妄到他能凭借自己这月仙楼,靠嘴皮子忽悠江湖人士。
但黎孟夜就不同了,早些年在江湖上走动,又是哪里有大事往哪里跑的性子,能知晓点他人的秘密不足为奇。
关键是要如何用那些事换来既得利益。
“楼主又想到了什么点子?”黎孟夜盘腿坐上榻。
而后话锋一转。
“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黎与虽是我妹,却远比我有抱负。若是能听我的话,现在我也不至于赖在这月仙楼不走。”
言下之意,充其量算上一个他,再多便没了。
“当日在第一居,我观你二人并非势如水火,你若真不信任黎与,又怎会在拿了血竭后径直回去第一居?
表面上说开阵需要另一人帮忙守着阵眼,但那会的我于你而言,尚且是一个毫无所知还处处设防的外人,我又对阵法之类一窍不通,你实在没有必要拉我同去第一居。”
黎孟夜哦了一声,“那楼主以为何?”
“我猜,是在见识过我控血能力后,想要我找出能帮助你妹妹摆脱玉宴阁控制的法子吧?”
细微的表情变化悄然爬上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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