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觉醒意识的主角盯上后+番外(49)

作者:鹿鹤相鸣


“月仙楼主,奉劝你三思后行。”

被逼退至墙边的阁使喑哑开口,他掌心被血液凝成的钉子刺穿,不知黎孟夜又在旁使了什么法子,身体亦被定在此地无法动弹。

血钉的一部分和他的血液融合混交在一起,能感觉那属于别人的东西在试图往伤口里钻。

“这一切都好商量,”时雁一边让血源源不断地渗入阁使伤处,边和人打趣,“如今我既为刀俎,总得探出点名堂才算数。”

时雁一的计划是让己身血液一点点侵入阁使体内,在他控制下逐渐流尽其散发着浓烈腐臭味的血。

这方法若是在活死人身上能成,那黎与尚且能救。

她体内虽有相似的气息,神智依然保持清明,说明被控制程度不深,亦或是黎家的独门心法能一定程度上抵御外人的操纵。

“至于你说的三思后行。”

时雁一话音微顿,他意识到地上的左严已经醒来,只是观这局势对他不利,正在原地装死。

“我确实计划了三日有余,恰好等到你们来我楼中,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除掉叛徒。”

“你做梦!”

左严暴喝,但此前的遭遇让他受创严重,浑身上下只余嘴最硬,他恨不能暴起拍开时雁一出此恶气。

“师叔醒了啊,这滋味好受吗?”时雁一有所指,轻飘飘地按下他的怒火。

左严唯有对其怒目而视,转眼瞧见那头的阁使被串在墙上,正流血不止,刚中烧的气焰瞬间歇了半数。

“你疯了,这般对待玉宴阁使!你这是想拖整个月仙楼下水!”

这话从左严嘴里说出来甚是好笑。

时雁一给面子地笑出了声,他缓步走向左严,手指轻点。

后者似惊弓之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左严自己尚未意识到,在他不愿正眼瞧时雁一前,他反倒先露了怯。

第五十四章 谁让他看人准呢

“真意外师叔你竟然看不透玉宴阁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

时雁一讽刺道。

“这高处既让人昏头,不若由我帮你分忧解难。”

“不、不可能……”左严像是突然想通了个中蹊跷,只一味否定时雁一,又求证似的看向墙边的阁使。

流血不止的阁使自顾不暇,自然无心关注旁人。

一时间,偌大的议事堂落针可闻。

时雁一将吵闹的左严抛诸脑后,转向阁使,让血液更快地流进对方身体,起码得试出答案。

‘不要勉强。’

许是观察到他面色不对,识海中复又响起黎孟夜的声音。

‘我有分寸。’时雁一蜷起的手指微松,反手又挥出数根细针,分别扎入阁使身上几处大穴。

血液流速加快,侵蚀驱逐源血带来的不适感也随之加剧,阁使有了挣扎的迹象。

这与单纯给躯体造成创伤不同,时雁一的血侵入身体,直接威胁到了阁使体内共享的内核。这要落入他手中,必然会影响到先生的大业。

拥有一定意识的内核仅犹豫了瞬息,已然做出了抉择。

黎孟夜本能感知到危险,身体先一步动作,他闪身至时雁一面前,暗红色炼气尽数凝聚身前,堪堪护住两人。

下一瞬,某种物质自爆产生的气流猛冲而出,迅速扩散,转瞬席卷了整个议事堂。

劲风刮得袖袍猎猎作响。

时雁一自黎孟夜身后探出,看向墙边,那里仅剩下乌黑龟裂的墙面,活死人被炸得荡然无存。

“它跑了。”

阁使身体里存在的那个东西,不仅有属于正常人的思维,还能肆意选择栖居的尸身。

两者需割裂地来看待,但又自成一个整体。换而言之,如今能说会走的玉宴阁使由这个意识和活死人的躯壳一起组成。

只不过重心在前一个。

如今这玩意趁着毁掉身体引起的混乱跑了。

“好歹又掌握了一重信息。”黎孟夜很宽心,但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不知玉宴阁有多少这种东西。”

“还有它和半珏的关系。”

时雁一袖袍掩着半张脸,以挡去空气里漫天飞扬的尘埃。

方才他有黎孟夜帮忙挡着,没怎么受到爆炸的冲击,但本就伤重的左严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猛冲出的气流给了他当头一击,现在已然出气多进气少了。

时雁一决定再加一把柴。

他走到左严跟前,用脚拨开对方不自然横在脸侧的手臂。

左严现在失血严重,对外界的感知在逐渐减弱。

时雁一垂眼看他,说话声压低着好似耳语。

“当日半珏没同你们说实话,或者前楼主有意误导了你。”

左严折断的手没法动,在听闻这话时,只有眼珠缓慢迟钝地移了一下。

“你不是好奇我怎会不受影响。”

和人对上目光,时雁一轻勾了嘴角,好心地将真相说与他听。

“这诅咒的具体内容我虽不曾知晓,大致也能猜到它其实有两层。按照你的反应,你只会一种,能直接作用于觉类能力。”

时雁一说到这,对着左严张开手,示意他看掌中的伤口。

血液逆重滞空不下,与修士的炼气毫无关联,却让人下意识地戒备。

“我不是觉类修士,从来都不是。不过你们一厢情愿。”

左严从前不知时雁一的能力究竟为何,只是听闻前楼主说起,他在年少时有了新的能力,不能再作为备用的容器。

月仙楼不养无用之人,时雁一自那时起,于左严来说,就是废物。

同时他对前楼主所说的——时雁一是觉类修士这一认知——深信不疑。

这么多年来,从未质疑过,其实这事一开始就错了。

左严对立于己身实力之上的人,不仅存在盲目的信从感,还有埋藏至深的奴性,十足地畏惧对方。

加之时雁一有意的隐藏实力,左严一直到现在才缓慢地觉过味来。

如此明显的能力他为什么没有发现,以前在楼中被欺瞒,后来时雁一叛逃,左严在重要的事件上也撞见过对方几次。

可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从来没有。

盖因他一开始就只认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一叶障目。

“起码你在死前知道了真相,也不算晚。”

时雁一甩手,血针划过左严喉咙,一线封喉。

没有旁人佐证,但月仙楼左右两位护法确实或直接或间接的死于他手。

时雁一看着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久久未动。

直到黎孟夜抬手勾过他的衣袖。

时雁一回望他,眼中的情绪叫人看不真切。

“我认识的时雁一可从不会共情他人。”

时雁一小弧地弯起嘴角。

“少主多虑了,我只是在可惜这颇具意义的新旧交替,仅有你一位看客。”

黎孟夜跟着笑起来,“倒是我考虑不周,这不是想着楼主从不在意旁人怎么看。”

*

他俩筹备了数日,虽然玉宴阁使这事上办得一团糟,月仙楼的实际归属总算落下帷幕。

左严一死,楼中的那几棵墙头草不足为惧。

时雁一仅用了半日拔除前楼主留下的旧势力,关一批,杀一批,靠流血的方式成为了月仙楼名副其实的新主人。

只是恰如左严明面的托辞,月仙楼这些时日确实堆积了许多事务。

又逢更新迭代,空缺有不少位置。

留下来的人也并非全部打心底里服他,只是被揍怕了,迫于形势敢怒不敢言。

时雁一知晓这些都是亟需解决的紧要事,不然时间一长必然祸生肘腋。

他虽没实际管理过人,但这过程总有经验可循。

短期内维持稳定最快速的方法莫过于收放把握住度。

时雁一有意放出消息,选了一部分瞧着顺眼的人,放权给他们又由着人自由发挥。为他本人之后当甩手掌柜铺好路。

明月皎白,高楼好眺望。

黎孟夜不知从何处提来两坛酒,早早在屋檐上摆开势,趁着时雁一空闲下来的机会,赶忙把人叫来躲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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