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师兄被毒蛇咬了之后+番外(20)
作者:野春渡
路见秋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比了个一:“那我们便只喝一坛,好不好?”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他三两句话便忍不住要撒娇。
沈今潮拒绝不了,便只好笑道:“只喝一坛,喝完了我送你回院子。”
路见秋端着白玉杯子,看一眼沈今潮,便喝一口杯中酒,眼中的喜欢几乎快要跑出来,被他眨了眨眼,抑制住了。
“师兄,你可知,你于我而言,便是水中月,镜中花。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如此遥不可及。”
沈今潮要抢他的酒盏:“师弟,你喝醉了。”
究竟谁才是这镜花水月呢?沈今潮叹了口气。
路见秋并不至于这就醉了,他只是趁机试探师兄的心意。他迷蒙着眼,道:“师兄不会不明白我的心意吧?”
“师弟,你醉了,先喝口醒酒汤。”
路见秋喝了酒,双唇水润润的,透着花瓣似的粉白色,沈今潮多看了两眼,很快收回视线,藏住了眼底的幽深。
“师弟,你有些醉了。”他又重复了一遍,不知是在说服路见秋,还是在说服自己。
沈今潮今夜其实没沾酒,他面前倒了满满一杯,但他始终没碰过。他一向是不喜欢这种麻痹人心智的玩意的。
为了得到路见秋,他默默努力了十多年,可如今因为江邃,一切都脱轨了。现下也本该是他与路见秋的二人时光,门外却还站着个令人烦闷的不速之客。
他看着路见秋有些沉迷的双眸,心念一动。
师弟是他看着长大的,到底有几分醉意他又怎么会看不出。
还清醒着倒好,他心想,省得明日醒了便什么都忘了。
沈今潮去拿桌上的酒盏,将满满一杯酒灌了下去,接着便有些生涩地捧起了小师弟酡红的脸。
“师弟,你可知我要做什么?”他的声音轻轻淡淡的,似乎只要路见秋说一句“不”,他便会毫不犹豫地退开。
路见秋猜到了师兄的言下之意,这下真的快要醉了,轻声道:“师兄,你也醉了。”
沈今潮不太清白的目光落到小师弟的张张合合的唇上,的确醉得厉害。
他一点点凑近路见秋,就在两人的唇瓣触上的前一秒,门扉便被人敲响了。
江邃冷得快要掉冰碴子的嗓音响起:“路见秋,你在里面吗?”
路见秋反射性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被沈今潮冰凉的手按住后脖颈停下了动作。师兄潮热的唇瓣贴着他的耳侧,喷洒着暧昧的气息,路见秋几乎是呲溜一下,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师弟要出去见他吗?”
路见秋醉醺醺的,也不动了。沈今潮的唇角堪堪擦过他的脸颊,若有似无地停留了一下。紧接着,他只听见师兄轻轻地叹了口气,便不省人事了。
门外的江邃已经快要发疯了,他剧烈地摇晃着木门,不多时,破旧的门不堪重负,从正宗处缓缓裂开,碎成了两半。
沈今潮坐在桌旁,素手执着一只白玉酒盏,缓缓地饮着。他朝破门而入的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道:“坐下吧,你看起来也有很多话想跟我聊聊。”
江邃往床榻上看了一眼,路见秋正脸色酡红地平躺在上边,身上盖着厚重的被褥,半张脸埋进被窝里,看起来适应得不行。
他的下颌线崩得很紧,望向沈今潮的视线也很是锐利,但他最终还是在沈今潮对面坐下了。
沈今潮把他面前那只酒盏取走,换了一只干净的,给他倒了一杯酒:“尝尝看,这是我和小师弟一同酿的。”
两人对视了半刻,是江邃率先挪开了视线,抿了一口杯中酒。
“酿得一般。”他冷冷道。
第17章
听了这话,沈今潮心情颇好地勾起了唇角,意有所指道:“他这些年酿的酒都很一般,不过还算能入口。”
只浅酌了一口,江邃便放下了酒盏,不再动它一分一毫了。但他嘴上还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明年他酿的酒会好上许多。”
这句话不知何处让沈今潮忽然动怒,甚至有些失态地冷笑了一声。他捏紧了手里的杯盏,酒液溢出,将他半截袖子都打湿了。
“……下作。”他忍了又忍,口中还是禁不住溢出这个于现在的他而言有些粗俗的字眼。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笑了两声。
“云城的事情以前是你在管吧?怎么突然的便推给了我,是你和袖匀尊上提的?”他看着江邃,“袖匀尊上可不是什么慈母,她这么帮你,你与她做了什么交易?”
“与你无关。”
“你故意将我支开,对我的师弟下手,却说与我无关?”
江邃不以为意道:“我只是在争取罢了,算不得什么下手。”
“贱……”沈今潮红着眼,正要怒骂他一句,但想到屋内的路见秋,硬生生忍住了,“你也不必同我装了,你是什么货色,我一清二楚。”
两人默默对视,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势在必得。为敌多年,他们都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沈今潮整理了一番面上的神情,又变成了往前那个衣袂飘飘的端方君子:“你想从我手里把他抢走,那不可能。”
“没试过,又怎么会知晓结果。那天你带他去看的,就是所谓的三生石吧?你如此恼怒,想必看到的场景不随你意。”
江邃昏了过去,但不是傻了,被救回来后不久倒也想清楚了始末。
“你以为结果会是你想看到的吗?”沈今潮不动声色地试探了一番。
江邃没理会他,转而道:“我要将他带走。”说着,他就要上前抱起床榻上的路见秋,被沈今潮立即拿剑挡了一下。
“今夜他宿在此处。”
江邃寸步不让:“这得问问灵渊仙人的意见。”
沈今潮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才后退一步,将道让了出来。
江邃抱起熟睡的路见秋,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路见秋似乎也感知到自己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在江邃的怀里不安地轻轻挣扎了一下,被江邃生生按住了。
沈今潮没跟出去看两人离开的场景,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来。
—·—
到了夜间,苍蘅派的山风总是很冷的。
尽管路见秋被江邃用外袍裹得严实,但还是有锐利的冷风从衣缝里钻进来,将他刺醒了。
迷迷糊糊间,他睁开眼,眼前是他那温柔的美人师兄,今夜不知怎么的,师兄的神情有些发寒。
路见秋伸出手,摸了摸师兄近在咫尺的精致下颌,语气不自觉带了点撒娇的意思:“师兄……我好冷。”
尽管醉得一塌糊涂,但他还是敏感地察觉到,师兄周身的气息瞬间便柔和了许多。
江邃将他抱得更紧,抓住他的手,给他渡了些真气,好让他感觉暖和些。
路见秋的手搭在江邃的衣襟上,喃喃出声:“师兄,师兄,沈今潮……好喜欢师兄啊……”
听清他的呢喃,江邃的手一顿。
“那日在幽山……也像现在这样暖……”
半蒙半醒间,他依赖地窝在江邃温暖的怀中,梦呓似的,又唤了一声“师兄”,才沉沉睡去了。
江邃的动作温柔而耐心,他把路见秋送回卧房,塞进了被窝里,握紧他的手给他又渡了些真气。
江邃轻轻拨开他有些凌乱的额发,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他略显稚嫩的脸。
“我已经不知该如何做了。有些事情并非只靠我尽力便能办到的。”
江邃低低说完,掖完被角,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待门扉轻掩上,路见秋睁开了眼。
方才那一坛酒,根本不足以让他彻底喝醉,他清醒地听完了沈今潮和江邃的对话,以及江邃的自语。
“这下算是走到了最为糟糕的地步了。”他叹了口气。
他的手垂到床榻边,被什么温热濡湿的东西舔舐了一下,吓得他瞬间从床上弹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