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师兄被毒蛇咬了之后+番外(19)
作者:野春渡
路见秋兜里的传讯玉牌还在锲而不舍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他便顺手将之放进了芥子戒里。
江邃离得很近,他几乎可以数清楚他眼上的睫毛。他略微抽了抽手,但最终还是心软了一些,反倒换了个动作,好让江邃倚靠得更舒服点。
江邃虽吐了血,但却感觉并不难受,在路见秋怀里默默红了脸。他心想,这约莫也算是赢了沈今潮一次。
路见秋对江邃的底线这下更拉低了一些。
江邃半眯着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手,心中的暗潮渐渐汹涌了起来。
假如有一日他真的走火入魔,那一定是因为路见秋。
但他心甘情愿。
—·—
修仙界每年都会举办一场宗门大会,意在互相切磋,分出各宗门的实力高下。
近几年这宗门大会越办越红火,渐渐的成了各宗门实力排名的重要象征。
前年沈今潮便是在这大会上一战成名,为苍蘅派赢得了不少声名;去年他到山下除妖,便是由实力相当的江邃上场。
江邃去年甚至没用任何法术,仅用剑术便将对手挑落比武台,成了闻名的苍蘅第一剑。
路见秋之前倒是参与了,勉强挤进了第二场比试,之后也是一败涂地。好在对手并没有羞辱他的意思,很客气地让了他几招。
今年路见秋本打算糊弄过去,但灵渊仙人没给他这个机会,让江邃好好教导他,拿个前十的成绩回来。
这对于路见秋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江邃显然很乐意效劳,日日帮他钻研如何出招更出其不意,如何才能趁对手不注意将对手击败。
等江邃长篇大论完,路见秋敷衍地举了举剑,问道:“午时吃什么?”
江邃也习惯了他的跳脱,也没生气,动手纠正了他的动作,耐心地回应道:“昨日我去厨房要了些肉,今日我们吃红烧肉。”
“师兄真好。”路见秋心满意足。
江邃又红了脸。
第16章
这几日什么都好,只是沈今潮不在。宗门大会在即,师兄应该会回来吧。
江邃这段日子给路见秋教了新的功法,说是很适合他的火灵根。路见秋学着试了试,居然真的很顺手,招式也好记。
在江邃处吃完饭,路见秋便自己在宗门内到处晃悠。
他晃悠到后山处,发现他小时候老爱钻的那个狗洞居然还在。这狗洞通向苍蘅派的外山,钻出去之后,再走一段路,便可以下山了。
小时候路见秋很向往外头的世界,便时常从这里钻出去玩。
他比了比这个狗洞,太小了,如今的他是无论如何也钻不出去的。
这虽然叫狗洞,但实际上苍蘅派根本不养狗,因而从来不会有狗出没。谁知就在路见秋回念过往的档口,竟然真的有一只狗从洞口外钻了进来,将蹲在洞口前的路见秋扑了个满怀。
路见秋吓了一跳,抱紧了狗,和它面面相觑。
……仔细看去,这似乎也不是狗。
“你是?”路见秋晃了晃手里的毛茸茸,问道。
这动物浑身长着雪白雪白的毛,看着像是只狐狸。它当然没办法回答路见秋的话,路见秋只好将它放下,推到洞口前: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
雪狐没有动,朝他晃了晃大尾巴。
路见秋开始造谣:“你说你要跟着我?”
雪狐又摇了摇尾巴。
路见秋便把它抱了起来,斩钉截铁:“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跟我回家吧。”
雪狐叫了两声,很快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从洞口重新离开了。它跑得很快,甚至路见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你就这么走了?”
这只是一个短短的插曲,路见秋没放在心上,拍了拍身上粘着的绒毛,很快便离开了。
下山一段日子之后,沈今潮总算回来了。
路见秋偷摸着去迎接他,不敢让江邃发现,感觉自己像极了话本中的潘金莲。
不,他觉得他还是更想当西门庆。
今日刚入夜他便开始坐立不安,在江邃清明的视线中编了几个蹩脚的借口,想要早些离开。
但都毫无例外被江邃拒绝了。
路见秋一狠心,便道:“师兄今日受累,早些休息,我看你睡着了再离开。”
“夜里不安全,晚些我再送你回去。现下我还不困,先同你讲讲这本功法。”
“不,我觉得你困了,师兄。”他硬着头皮道。
江邃放下书,也不知发没发觉他的小心思,深深地看了一眼。
江邃躺在床榻上,路见秋便在一旁守着他。他抬眸看着路见秋,趁机得寸进尺:“师弟,你可否抓紧我的手?我有些睡不着。”
路见秋恨不得拿手把他的双眼合上,这点小要求自然满足了他,轻轻攥住了他的手:“师兄,快些睡吧。”
路见秋自己没有发现,他对江邃的底线越来越低了。
江邃的父亲是个疯狂的人,性格残暴冷酷,江邃恨他,却将他驯化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从前江邃被他丢进万蛇窟中,先是一日,接着是七日、一月、两月、三月……等江邃奄奄一息了,他再把江邃捞出来,喂他好吃的,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江邃发觉,那段日子下来,他对父亲生出的感情居然不仅仅只是痛恨,还有十二分的孺慕和期待。他赐予自己苦难,同时也赐予自己阳光。
这样的感情,要比单纯的好或坏更让人刻骨铭心。
江邃想效仿自己的父亲,但他没办法对路见秋彻底狠下心,于是暂时只是决定一点点温柔地驯化路见秋。
……暂时。
等江邃终于睡去,路见秋才做贼心虚地退出了房间,到宗门外等待师兄。
沈今潮穿着一身白衣,踏着月色而来,路见秋忍不住又悄悄心动了。
“夜色清冷,师弟怎么等在此处?还穿得如此单薄。”沈今潮微微蹙眉,眉眼间溢出几分担忧。
路见秋顾不上什么冷不冷的,趁机抱紧了师兄:“许久不曾见到师兄,我甚是想念。”
沈今潮温和一笑,果真没有拒绝,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树后,眼底的暖意淡了点。
“是么。听闻我不在时,都是江邃在教习你功法。”
“是,师尊勒令我在这次宗门大会上拿个前十。”
“江邃教得的确比我好些,我教你你总是不听。”沈今潮有意无意道。
路见秋怕师兄多想,连忙解释道:“与师兄一同练功,我无法静下心来……师兄不在的日子,我也很是想念师兄。”
沈今潮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没多久又轻轻松开了,他道:“此处风大,我们回卧房内再说。”
远处树影婆娑,路见秋望了一眼,很快便被沈今潮探过来的手吸引了注意。沈今潮握紧了他的手,与他一同往后山走。
同沈今潮握手的感觉与江邃完全不同。
沈今潮的手要更细长一些,温度也更冷,力度不大,像是下一秒就准备松开。
路见秋心跳得厉害,手心的汗也出个不停,主动紧紧地回握了师兄。为了缓解自己的慌张,他找了个话题:“小时候,师兄你总也拉着我的手在这条路上走。”
年纪尚小时,路见秋很爱在宗门内外到处乱跑,最后总是沈今潮把他找到,押送到灵渊仙人处。
这条前往后山的路,两人携手一同走过不下百遍,今后却不知能不能一直走下去。
沈今潮微微垂眸,看着两人紧握的手。
路见秋从小记性便不太好,自从长大后,便只记得了沈今潮干净无暇的一面,忘了他低贱卑劣的一面,沈今潮无比庆幸这点。
这使他不必与不堪的自己赤裸相对。
今日难得高兴,路见秋又在自己的后院挖出两坛酒,准备在沈今潮卧房中腻一整晚。
“不可。修仙之人,不可多碰酒。”他的提议被沈今潮斩钉截铁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