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妾(上错花轿嫁只狼之二)(15)
作者:寄秋
谁让她日子难过,她就让谁生不如死。
“先不提善不善了,你跟我说说他真好得了吗?不会是撑出来的假象,其实离死不远了。”他拉开怀中美人穿上亵裤、单衣。
“我的事不重要吗?你这没良心的冤家,我受了委屈不找你倾诉,难道要我回去向没死成的病秧子哭吗?”席梦芝很不高兴的板起脸,认为他心里没有她,一张小嘴噘得半天高。
朱玉鸿不耐烦见女子在他面前哭闹,他一巴掌挥过去,“胡闹什么!我办的是正事,妇人后宅的事若我事事要处理,我还能抽出空干几件大事吗?”
“你……你打我……”抚着发肿面颊,她不敢相信先前还与她缠绵床榻的男人竟然对她动手。
给了巴掌,又马上给了甜枣,他轻怜蜜爱的安抚。“我是怕你晕了头,忘了侯府现今的情形,无痕表弟虽然封了世子一位,可你们老太君偏宠庶长子也是众所皆知的事。万一她来记回马枪,觉得长孙生性敦厚,为人仁善,更适合当侯府世子,逼侯爷改立世子,最怕世人说他不孝的致远侯爷敢不听从吗?当下就坏了大局。”
敢让他表弟赵无痕当不成世子,第一个不饶不依的肯定是他亲姑姑典华郡主朱纤曼,她会跳出来大吵大闹,找兄长和亲王,找皇上,闹到此事失败了为止。
但是,当年的事皇家的人都清楚,赵无眠才是嫡出长孙,其母曲绮萝是上了族谱的正妻,他是名正言顺的爵位继承人,若非典华郡主横出抢夫,占了正位,世子之位也落不到赵无痕头上。
而太后和侯府老太君是相交三十多年的老姊妹,从孩提时便玩在一块,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无所不谈的手帕交,老太君若求到太后面前,十之八九世子会换人,若换上大病初俞的长孙,对他们有利的局热会受到影响。
“谁当世子有什么关系,我成了世子妃不好吗?到时老太君就算再不喜欢我也得尊重我一些,不然等我的丈夫继承了爵位,我让她没好日子。”老不死的,连孙子的房中事也要插手,实在可恶至极。
席梦芝一想到敢反抗她的冲喜小妾,她心里的火没有消停,反而越烧越旺,每每想撕了那小贱人。
“胡涂,你的眼光太短视,世子不是无痕表弟,我父王会点头吗?他和赵侯爷走得近是因为我姑姑,若是世子爷不是喊他舅父的那一位,他怎会安持他。”
朱玉鸿并未将实情托出,对与他欢爱多次的女人仍有保留。虽然他对女色多有耽溺,贪欢重欲,但还分得出轻重缓急,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绝对不能走漏半丝风声。
即使两人之间已如夫妻般亲近,但终宄不是屋里人,况且人为利所驱,没人能预料几时她会反为自身利益而出卖他人,毕竟能为贪一时欢偷而背夫出墙的妇人绝非善荏,刀架在脖子上时,她唯一会做的选择是保全自身。
“有我看着不是一样,我还喊你一声表哥。”以姻亲关系而论,小王爷朱玉鸿的确是她名义上的表哥。
朱玉鸿没理会她的咕哝声,负手于后来回地走动。“你要盯紧点,看他有没有异于平常的小动作,看他的病是否真能治俞,对世子位的态度如何,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嗟!你提防他做什么,他都病成那样子,就算有点起色又如何?你别太看得起他,要不是有老太君护着,他连秋锦院都没得待。”前些年侯爷夫人想打发他到城外的庄子住,是老太君拦住才去不成。
他恨铁不成钢的睨了她一眼。“我防的也是老太君,有她在赵无眠后头撑腰,他就算不争也会有人把位子送到他手上。一旦他翻出侯府旧事,我姑姑会从正室变填房。”
填房也是妻,但低前位夫人一级,在正头夫人牌位前得行妾礼,对生性高傲的典华郡主而言,她宁死也不向别的女人屈膝卑躬,她要永远高高在上“好了,好了,我?置你的意思,就是别让秋锦院和锦绣堂往来密切,最好将祖孙俩隔开,免得互通声息,害了势头正旺的世子爷。”赵无痕投胎投得好,将来的荣华富贵早有人一手安排,他只要坐享其成。
见她有七分了然,他总算有了笑脸地在她小嘴儿一啄。“你要记住一件事,世子爷才是自己人,你要全力安持他,日后总有你的好处,至于侯府大少爷嘛,你也用不着太费心,他没法让你过上好日子。”
“那你呢!你是不是我的终身依靠?”她媚眼一抛,风情万种。
朱玉鸿淫笑着往她小蛮腰一掐。“日后……上了位……我封你个品级,下半辈子只能当我的女人,你说跟着我吃香喝辣,享天下荣贵好不好。”
他用了个“封”字,普天之下只有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一位才有此权力,他话里已透露至高无上的野心。
父王凯觎龙位已久,若有一日父王真能登上九龙宝座,身为嫡长子,他便是当之无愧的太子爷,有朝一日是这片锦绣山河的主人,封个女人有何困难。
“好是好,不过……”有些走神的席梦芝没听见他大逆不道的“赐封”,她仍惦着侯府里的地位。
“不过什么?”对她,他是有几分喜爱的,不比王府那些谨守分际、死板的女人,多了些放纵。
“要帮我对付一个人。”
“谁?”他傲仪地披上外袍,让有求于他的席梦芝为他整理衣衫,系上月牙白绣云纹腰带。
“姓邵的冲喜小妾。”她容不下她。
“她?”一粒微不足道的小沙尘。
见他并无太大意愿出手,她娇笑如花地一瞅他。“因为有她,赵无眠的病才略有起色,若是她不在了呢?是否他会病得更重,从此一病不起?”
“这……”这饵给得令他心动。
“冲喜之说确实玄妙,但不见得全是市井传言,老太君是到庙里请得道高僧排出的八字,又亲自选的冲喜人选,虽说信或不信见仁见智,可若因不信邪而错过大好时机。不可惜。”为了除掉眼中钌,她不遗余力地煽动。
“……我考虑考虑。”顾虑太多,他并未给予直捽的答复,翡翠玉扣往腰上一别便走出偷欢一宿的厢房。
没多久,低着头走入房内的芳如、芳沁为主子着衣、梳发,不吭一声,彷佛什么都没看到。
她们已经习惯了这场景,打从主子与和亲王府的小王爷勾搭上以后,每月总有几回以拜佛上香为由出府,普陀寺成了两人幽会的去处。
但她们知道不能说,也不能多闷一句,若是一不小心流传出去,做奴婢的唯有一死。
“你们说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小贱人从侯府消失?”她这张连牡丹花见了也失色三分的娇颜。会不如那贱呸,偏偏赵无眠不看她一眼。
对着铜镜席梦芝贴上鎏金连珠牡丹花钿,咬牙切齿。
芳如与芳沁互看一眼,心急的芳如想争头功,便弯身在主子耳边低语:“商户之女必定眼界不大,少见希罕物,若是在茱萸院搜出几样大少奶奶的珍爱物品……”
话到一半,席梦芝就明白的笑了。
“清河,你说这是大少爷的药包?”
油纸一摊开,小指一拨开混在一块的十几种药材,邵小蓉弯弯的柳眉成打结,眉心拢成一座小山丘。
“是呀!柳大夫开的药单,他亲自在药庐抓的药,由小的交到姨娘手中,柳大夫交代要细火慢熬,三碗水煎成一碗,趁热让主子爷服用。”清河转述。
“你确定是他交给你的?”她又问。
“是……是的,有什么问题吗?”他眼神闪了一下,额头微微冒出一层薄汗。
“药单呢?在哪里,让我瞧一瞧——”她玉白素手轻扬。
清河硬着头皮往前送,他有种背脊发麻的感觉,总觉得邵姨娘看他的神情有点古怪,像是等着捕蝉的螳鹚,悄然挥动两把大镰刀。
他很确定自己没做错什么啊,全是照着主子的吩咐行事,药也是一帖一帖的包好,绝无出错,可是这冷汗怎么不听使唤地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