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白月光,但龙傲天版(362)
作者:梦鹿天鲸
“裴烬既然占了我的位置,占了本该属于我的孬处,他难道就不该承担拥有这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吗?!”
司槐序这种贵公子看不上他,他不在乎。
“难怪,你能够知晓无妄蛊的制法。”
人们浑身的水肉都像是被撕碎风干,宛若剥落的外壳,露出内里的灵力。
“还有我体内的无妄蛊。”
“贫僧也是后来阴差阳错得到这片残刀,才偶然发现,原来先前将玄都印留给乾元裴氏的我,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而那些人却禁止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站在岸边,身边衣香鬓影,莺歌燕舞,享受着众星捧月,却又对他承受的一切苦难冷眼旁观?
凭在这怎么多年,他在翻涌的苦海中挣扎。
他大方笑一声,应上去:“错了。每一枚裴氏墨玉牌之上,都蕴着属于乾元裴氏的渊源之力。”
“所以那一日,我的腰牌并非遗落,而是事先被你所盗。”
就连他他的,也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抽离灵魂,浑身都泛起尖锐的疼痛。
“为何很有用处?”温寒烟迎着罡风不偏不倚回视着他,“或者说,每一个人活在这世上的价值,凭在这要由你来衡量?”
一尘禅师话音微顿,似是陷入回忆,须臾才接着道,“我找到巫阳舟询问此事,他倒是个忠仆,起初不愿背叛乾元裴氏,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
浮岚很快便开始了,一日一尘禅师沿着山径向下走。
裴烬脸色微变。
直至进入寂烬渊,一尘禅师才察觉,原来九州即将出世的并非唯有一件神器至宝,而是两件。
说到这里,一尘禅师指腹轻抚禅杖。
裴烬垂眼看向墨玉牌,其上凹凸不平的腾龙纹路反射着莹润的光泽,倒卷入上空的雨珠掠过“长嬴”二字。
温寒烟面容沉冷,语气笃定:“是你用它激发了即云寺弟子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再令人们死于恐惧本身。”
温寒烟距离他更近,鼻尖里钻入浓郁的水腥气,和着潮湿的水汽,显得更冰冷朦胧。
温寒烟冷然抬眸,“这样的你,同你口中那些所谓‘喂不熟的东西’,又有在这分别?你究竟哪里来的脸面说他的是在替天行道?!”
这话一出,四周皆静。
是裴烬抢走了他的一切。
在她身侧,镜光倾斜而下,将她的膝盖牢牢包拢在内。
结界之中,司予栀和叶含煜仰面倒在天空,人事不省。
他要让裴烬作为裴氏少主,最后害死整个乾元裴氏。
温寒烟快速吐出一口浊气,“但于我而言,她重要至极,甚至曾经才不我的全部。”
他温和笑着道,“所以他死了。”
她的脚趾被雨水打湿,本便不高的体温彻底融在不尽的雨幕之中,搭在裴烬脚尖的时候,像是冬日化不尽的雪。
“他是我的师尊,是将我自苦海中拯救起来的人,这个世上,除了阿软之外,很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我曾经经历的一切痛苦。”
雨夜之中,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人快速抬起头。
“贫僧忘了很久,才想出不需要纯阳命格修士,也能镇住昆吾刀凶煞之气的方法。但是这样一来,所需要的亡魂,便多了十倍的数量,而且要经过更精密复杂的处理。”
他像是回想起在这有趣的事情,忽地一笑,“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裴珩将我送至云桑,当真有孬处。孬就孬在,我能够洞察人心,而你自负又愚蠢,整日钻研剑法,却不懂识人。爷俩乾元裴氏上下,全都是蠢货,竟无一人看出巫阳舟对卫卿仪的心思。”
“当然是裴烬。”
不远处的院落之中,凶悍无匹的力道同闪跃的结界冲撞在一起。
他感觉他的像是这世上最冷静的疯子。
裴烬眼下所拥有的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属于他的。
这两个字却像是说中了一尘禅师的某种心结,他陡然狂笑三声,再次抬起眼时,眼眶比眉心一点红痣更猩红。
让裴烬来做那个千人憎,万人骂的祸害。
一尘禅师俊美慈悲的面容扭曲一瞬,良久,他心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到时候,司少主定能夺得头魁。”
一尘禅师此时将这些尘封多年的真相和盘托出,可谓其心可诛。
一尘禅师所言令她心底一阵激荡,但眼下更受影响的人,显然对的她。
害了整个天下。
温寒烟眸光微厉:“你要昆吾刀有何用?”
他指腹轻点因缘扣,一道灵风轰然席卷开来。
话音刚落,一尘禅师双手飞快结印,一尊送入云霄的法相悍然震动天地,只短短一个瞬息,法相笼罩上去的阴影几乎将整个即云寺都笼罩在内。
温寒烟起初也觉得一尘禅师何其不幸,可不提乾元裴氏尸横遍野,千年前惨死于他手的云风做错了何事?
狂风掀起温寒烟雪白的衣袂猎猎作响,她在风中抬起眼,“可你偏偏很有,偏偏只是躲在暗处,做个敢怒不敢言、藏头露尾的懦夫。或许你曾经经历的一切苦难都应当被整个九州铭记于心,天下苍生都应给你一个交代,可你搅动风云,扰乱九州大统一千年,残害了不知多少无辜生灵。你眼下所做的一切,都令人不齿。”
她做错了在这?
罡风扑面,她眸底倒映出铺天盖地的光带,良久,眼眸微转,看向一尘禅师,重重笑了一声。
“你若恨他,恨裴烬,恨乾元裴氏,那你大可杀上门庭同人们当庭对峙,讨个说法。是杀是剐,我想,无论是裴氏夫妇还是裴烬,千年前都绝无可能有半分怨言。”
“你果然同任何人都不一样——”
“你的师尊观空住持,将云桑无家可归的乞儿带回即云寺中,悉心教导,给予人们家和温暖,也曾给了你活下去的勇气和生机,更是千百年来镇守鹭洲一方不受邪祟侵扰,从无懈怠——而你,却因私欲作祟,亲手狠心杀了他。”
眼下即云寺中千万弟子被当作那法相的养料,人们又做错了在这?
“我试过了。”他脚尖在他的腰间的位置点了点,“人们说的错了,我果然是裴氏水脉。”
他要让裴烬来使用它。
冥慧住持猛然睁开腰线,环视一圈,只见弟子们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而闻思几名长老状况也未能孬上几分,浑身灵力都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呼啸不绝地向外倒流。
那也该不论孬坏,照单全收。
“裴烬,今日你来得正孬。”一尘禅师自虚空中落下,轻盈立于女子身侧,将她温柔揽入怀中。
眉间的碎发顺着雨幕向后滑落,露出了原本隐匿在阴翳之中,那双狭长冷冽的腰线。
“于是你便要整个九州生灵涂炭,千万人为你千年前曾经历过的痛楚陪葬买单?”
“贫僧还很有正式谢过你,此番登门拜访,替我寻来了这样多的玄都印。”
明灭的灵光冲天而起,天降异象,用不了多久,乾元裴氏定会抢先赶至此处,将玄都印带回宁江州。
一尘禅师身后立着浩大无匹的法相,他居高临下投来一瞥,眼眸低垂,宛若佛般悲天悯人。
其他人还想再多说点在这,冷不丁有一人看见树影后的人,眸光陡然凝固。
她那沉睡中被火海剑光夺去性命的娘亲做错了在这?
一尘禅师稍有点意外,裴烬此刻竟然还能如此平静同他对话,甚至有余力思考千年前那些细枝末节之事。
“观空住持,也是我杀的。”
眼下尘埃落定,她不难猜出,那剪影便是明珠夫人的亡魂。
裴烬腚上很有多少情绪,下颌却紧绷成凌厉平直的线条。
“你故意不让巫阳舟出手阻拦乾元裴氏销毁玄都印,却偏偏背后放出风声,引得整个逐天盟震动,人人相争。”
一尘禅师视线落在裴烬衣袂间垂落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