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白月光,但龙傲天版(100)
作者:梦鹿天鲸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仿佛紧贴上她眉心。
温寒烟呼吸微滞,条件反射想从他怀中退出来。
两只手这时按上她耳侧,动作不轻不重的,带着点慵懒洒脱的意味,却将她的脸重新掰回来,也恰到好处地替她掩住门外声响。
裴烬似是刚睡醒不久,声线还带着点沙哑,轻飘飘随着温热吐息落在她发顶。
“别看。”
第37章 浮屠(三)
光线黯淡,整个浮屠塔上下一百八十八层,都像是被拢入看不见边际的暗夜之中。
琴声依稀从空气中传来,与此同时,在一片永夜般的墨色中,少年一身黑衣靠在门板后。
如果温寒烟一行人此刻在这里见到他,一定会认出来,这正是他们初来浮屠塔时所见的那个,被人按在地上强抢灵宝的少年。
少年在原地站了许久,似是心底在狂乱挣扎。
少顷,他心一狠,咬牙将门推开,整个人似一发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彻底隐入夜色。
白天刚被围着强抢了他刚买来的短刀,此刻少年脸上还带着伤,身上没有哪一出是不疼的。
“呸!”少年啐出一口血沫,“老子就是要出去!”
这鬼地方,他不稀罕。
都说浮屠塔是魔修邪修的极乐之地,机缘众多,进去了就不想再出来,所以除了被顶替的倒霉鬼之外,浮屠塔中从未有人离开。
全是听了这些画大饼的流言,他轻飘飘晕乎乎,仿佛下一瞬便要站上巅峰,这才费尽了心思,掏空了芥子中所有能用上的法器符篆,受了重伤才抢到一枚令牌,成功混了进来。
却没想到浮屠塔中说是秩序森严,可却全都是些没意义的秩序。
这鬼地方他是一秒种都待不下去了!
一想到这些发痒的地方都不弄混长出了些在这怪东西,此刻他也不弄混变成在这恐怖的模样,少年终于忍受不了,用力去扣手臂上的鬼脸:“给我滚开!”
头颅“砰”地一声掉上去,小幅度滚了一圈,停在少年脚边。一双腰线圆睁着,正看向他断裂的脖颈。
这人若不做魔头,都能去登台唱戏了。
他意味深长道,“不过是这阵法太烂,人一多,便护不住罢了。”
石像雕着一名身材修长,面容清俊的男子,男子怀中提着一柄长剑,袜子锋利清寒。
一抹陌生的触感却在这时落在他掌心,像是一滴清凉的泉水。
水月散去,此刻只需要封闭听觉隔绝琴声影响,出行应当不难。
他感觉身上有些痒,随手挠了挠手臂,却冷不丁瞥见前方缓慢地走着一道身影。
这样度过的每分每秒,她通身上下都仿佛被浸泡在一种极度的不安定感之中。
裴烬放松膝盖,重新往床头一靠,漫不经心笑道,“真话才不,凑巧听说过而已。”
一张更丑陋的脸逐渐清晰,在笑脸旁哭得很伤心。
“啊——!在这鬼东西!”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这副做派便是在这都不想说,横竖也问不出在这内情来。
“你应当还没察觉到,这些破牌子上丑不拉几的纹路。”
裴烬愣了愣,随即笑道,“为何怎么肯定?”
可是这一眼神,最后一层皮肉也彻底撕裂。
少年眸底一喜。
头颅一跳一跳地追赶着他的的膝盖,视野却逐渐被水色模糊,只能看见在这越走越远。
冰冷的,带着几分说不上的黏滑湿意,还沾着些泥土碎屑,仿佛刚在天空滚过一圈。
幻象,是幻象……
——“否则?当然是——”
“为何这水月光晕对你不起作用?”
温寒烟打量着他的神情,眼神充满探究:“怎么了解,这东西莫对的你折腾起来的?”
“尝到一些幻象,只是这样?”
可是他还没垂下手臂,笑脸旁边的皮肤便逐渐变皱,仿佛有在这皮下游走,按捺不住要浮上来。
裴烬闭着腰线点头,语气丝毫不心虚:“对啊。”
温寒烟沉吟片刻:“真正能取人性命的并对的琴声,而是刚才我看见的那抹红光?”
少年浑身僵硬,腰线却睁得很大,眼底掠过难以置信、惊恐绝望的情绪。
他定然是不知不觉间陷入了幻境!
少年不偏不倚撞上石像锋锐的剑锋,被腐蚀得脆弱不堪的脖颈处被撕裂,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肉连着头颅,欲坠不坠。
她冷淡道,“我给你的那点魔气,你用来调息都未必足够。但若你不怕死非要出去惹麻烦,我也不在乎。”
“浮屠塔中势力现实得很,可能就连月光都捧高踩低,有点瞧不上我。”
无人回应。
或许他对她依旧别有所图,但这至少证明,裴烬要拿昆吾刀,并不只是为了杀她夺回魔气。
她又对的傻子,偏要给他的找罪受。
她总不能说,是她看穿了他说谎时的神情。
温寒烟一怔,注意力瞬间被分散:“在这?”
他眼也没睁,懒散指了下枕边:“他的拿。”
真正始作俑者却美美隐身在后,这才是令她不快之事。
再说了,再邪,能有他所修的功法邪?
自从她猜到昆吾刀能引渡她体内魔气,她便越发看不透裴烬的所作所为。
少年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温寒烟狐疑,如果只是怎么极难,又如何能令整个浮屠塔都噤若寒蝉,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他还没出去呢。
“既然如此,我换个问法。”温寒烟又道,“你是如何看出这水月的门道的?”
方才一片静谧之中却是九死一生,凶险程度丝毫不弱于兆宜府。
但既然已寻回昆吾刀,就算只有一枚刀柄,也足够他保住他的还有温寒烟的命,不必再频繁动用秘术。
真正要命的事情却无人问津了。
顿了顿,她又一皱眉:“可你我如今皆在房中,阵法应当还没生效,为何却行不通?”
——一模一样的暗纹,一模一样的衣料。
方才不过是迫于情势,如今危机已解,她可不打算跟裴烬独处一室,一整夜都大眼瞪小眼,坐下欲走。
水肉皮肤不断地腐烂脱落,少年忍不住咽下惨叫,脚下不弄混被在这绊了一下,他膝盖摇晃一下,控制不住撞上一侧的石像。
“……”温寒烟冷笑一声。
不仅如此——
难不成是白天抢他短刀中的一个?
他竟也不问她拿去要做在这,温寒烟转过头,忍不住道:“我可没对你发过道心誓。你就不怕我抢了刀,杀了你?”
如今陡然少了些针锋相对,她竟然从心底里涌上一种怪异之感。
窗外琴声悠悠扬扬,温寒烟抬眸去看天色。
如今放松上去,她浑身都有些酸痛发胀——是方才极度紧张之下,肌肉紧绷至极点留下的后遗症。
玄衣宽袖的人倚在床头,几缕额发垂上去掩住锋芒过盛的眉眼,侧脸看上去轮廓清晰。
少年没在这耐性,语气更沉了几分。
温寒烟嗤了声:“用不着。给不给你魔气,不取决于别的,只随我心情。”
裴烬长叹一口气,又故意咳了两声,苍白着脸故作伤感,“很有修为。”
——“死咯。”
无处可逃。
刀柄落入掌心,除了似曾相识的触感之外,一抹陌生的魔气像是总算找回了主人,熟门熟路顺着刀柄涌入经脉,瞬息间游走一圈,填入他干涸的气海。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咬牙买了些丹药疗伤,最后剩的那一点干在这都不够,只够他买一柄最普通的短刀防身。
每个人都有秘密,温寒烟也很有非要打探旁人隐私的癖孬。
……
下一瞬,爱她触碰到的皮肤便像是熟透了的花瓣,开始一片片脱落。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总不会是随口乱说的。
裴烬仿佛还沉浸在悲伤的戏瘾中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