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玫瑰(18)
作者:鱼好白
不就是对方发生意外,出车祸的那回吗。
沈靳没给他辩解的余地,继续问:“你记不记得你来医院看边圳时,说过什么。”
beta喉头一紧,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他明明没讲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随便问候了两句,还奇怪和边圳分手的沈靳,为什么会在病房里。
“我只跟边圳提过一次分手,”沈靳看着他晃眼变了的脸色,声音平缓得听不出一丝异样,“是在车祸那天的电话里,所以你从哪听来的。”
通话后几分钟alpha便出了事故,手机里也没有再联系旁人的记录,对方能够知情,除非当时就在现场,就在边圳的那辆车上。
邵成用力抹了一把脸,弓着背呼哧呼哧得喘气,摸出了烟来:“我不是成心的,沈靳,我不是成心,我实在没办法……”
他手抖得厉害,烟叼在嘴上怎么也点不燃,又颓丧地薅下来扔到地上。
要不是债主逼得他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坐车追到边圳出差的城市,在alpha提早处理完公事要返程时,主动殷勤得去当司机,求对方借他笔钱周转。
他想得很简单,七十万对边圳算得了什么,翻个倍也无关痛痒,alpha动动手指就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打牌这种事有输有赢,我只是想把本儿捞回来,谁能想到那些人是一伙的,圳哥你放心,我借了一定还!”
他和于小裴的婚期在即,本金加上玩命翻滚得利息压得他睡不着觉,更不敢被omega家里知道他欠了那么多外债。
可是他这话抛出去,却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边圳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像没听见一样,手机响了才睁开了眼,看完消息撂给他一句:“前面服务区停车。”
“怎……怎么了?”
邵成提心吊胆得瞥了他一眼,但还是照做,车一停好就被拽下驾驶座,一头雾水得上了副驾驶。
alpha抬手拉过安全带系好,踩油门换挡提速一气呵成,车子猛地往前蹿,吓得他身子紧贴座椅,赶紧抓住了扶手。
车速提到了快一百一,边圳翻出耳机戴上,拨通电话单刀直入:“为什么要分开,出了什么事。”
轰鸣声震得邵成直发慌,他没听清手机那头的人说的内容,只听到alpha最后很绝对的回答:“不行,我说不行。”
电话突兀得结束,边圳发了条信息,把手机丢在了车载置物箱里。
邵成用不着多问,就估摸到和他对话的人是沈靳,虽然不了解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却不意外沈靳会和边圳分手。
有几个人能忍得了对方那种性格,朝夕相处五年就够让人佩服。
“圳哥……”
邵成小心翼翼得喊道,alpha也终于分了丁点注意力给他,然而一开口就砸碎了他的幻想:“借给你你还得起吗。”
“七十万你不吃不喝多久能赚到,你觉得我钱多到没处花?”
“……我,”邵成僵硬得坐在副驾驶上,脸皮像是被血淋淋得撕下,又甩在地上辗轧,“我会还的,圳哥,我会……”
他心如死灰得盯着边圳把着方向盘的右手,感觉讽刺到了极点,边圳腕上的那块表少说也要一两百万,却连几十万的救命钱都不愿借。
他像狗似的讨好了对方这么多年,到头来alpha压根没把他当过朋友。
“圳哥,你帮帮我,这钱还不上我就完了……小裴会跟我离婚的,我没法跟我爸妈交代……”
他的乞求动摇不了身侧的alpha,声也愈来愈低仿佛在自言自语。
他目光发直垂着头坐了半晌,忽然俯身一把抓住手刹狠狠得往后拉——下一秒车子便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失控得冲向了路旁。
第二十九章
头晕目眩大脑空白,钻心的痛意反而慢一步爬上来,但转瞬就让beta疼到半个身子都发麻。
他说不清是此刻更难捱,还是一次次被债主堵在家楼下打更难捱,嘴里全是腥苦味,止不住得干呕,好一会才艰难得从倾斜的车里爬出来。
他的左腿断了,不过显然卡在驾驶座里失去意识的alpha,情况要恶劣许多。
“圳哥,边圳……”
邵成活了小三十年没见过这么多的血,吓得浑身哆嗦,跪在车旁去摸被甩到座椅下的手机。
他会和边圳交好都是曾经做生意的父母一力撺掇的,让他去示好让他去巴结,总归和边家的小孩走得近不是坏事,多少能沾点光。
他也的确因为边圳朋友的这个身份,得到了诸多好处和便利。
邵成心知肚明对方能默许他在身边,除开他够识趣又不多嘴不越界外,最主要的是他身为beta不会散发信息素。
alpha有拿正眼瞧过他吗,如今自己身陷囹圄,边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拉他出困境,却依旧不留情面得拒绝。
那充满讥讽的应答点燃了他长久堆积的憋屈和愤懑,情绪立刻冲到顶点,一念之间拉下了手刹——他深悉他和alpha力量体能的悬殊,没有正面来的胆量。
邵成的手指抖得按不准号码,手机屏幕上糊满了血,又在按下拨出键前陡然得停住。
如果边圳醒了会放过他吗,如果于小裴和她的家人得知他欠了一屁股债,还做出这种事,会同意他们结婚吗。
他站了足足两分钟,手从颤抖到逐渐平稳,朝四周张望了几下,开阔空旷的马路上没有摄像头也没有过路车。
然后收起手机,咬着牙身子探进车内,将alpha手上的那块表取了下来。
“我不是有意的,沈靳,我是没办法,是真的没办法。”
邵成战战兢兢得掩着脸,翻来覆去得车轱辘话:“圳哥不是恢复得很好吗,我们就把这篇翻过去了行不行,算我求你了,你先回去,我奶奶她有心脏病,她受不了惊吓……”
他出掉拿走的那块表还了债,还用剩下的钱办了婚礼,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没想到在那样的事故中边圳还能活,alpha醒来时缺失了记忆,也让他心存了侥幸。
“沈靳,我……”
他的话在抬头对上alpha的视线时戛然而止,鸡皮疙瘩蹿了一身,顷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第一次在对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冷得没有温度,锋利得像开了刃的短刀。
邵成半张着嘴惶然得立在原地,去医院探望时沈靳就从他的话里发现了端倪,为什么偏偏等到今天才找他对峙。
是不确定自己的判断,还是特意而为。
他一贯觉得沈靳和寻常的alpha不同,比边圳理智比边圳好说话,直到现下才看清现实,他们其实一直都是同一类人。
“需不需要我进去帮你解释,”沈靳把他的哀求当了耳旁风,“你明天缺席的原因。”
邵成当然明白对方去的结果会是如何,他的种种行径会被抖落个干净,一点转圜的可能都没有。
他面如土色得盯着地面,双腿软得站不住,好半天跌跌撞撞得朝宴会大厅里走去。
几分钟后里面传来了喧嚷声。
“你在说什么邵成,你是不是疯了,什么叫婚不结了?!”
争执越来越激烈,于小裴的哥哥怒不可遏得揪住邵成的领子,将他推翻在地。
也是在这时电梯门叮的打开,边圳从里头跨出来,径直走到了沈靳的跟前。
他发过消息说了晚些回,但显而易见没能安抚alpha的燥意,对方还是遵从本心得找上了门来,确认他切切实实毫发无伤,也切切实实得没想要离开。
“我没事,”沈靳在被自上而下扫视了一遍后,抬手按在了边圳的腺体上,“你控制一下信息素。”
充溢着烦乱的信息素压迫着呼吸,在他提醒后略微缓和了两分。
为什么冷不丁得提分手,那个在白净婚礼上叫住他的alpha是什么人,他和许伶是怎么回事,他有没有和边启祥见过面。
“沈靳。”
有太多太多的事要讲清,可沈靳却在这之前截住了他问道:“不是说这个月去登记吗,现在三点半过去还来得及,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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