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尘珠(85)
作者:花渡渡
锦画知道他的,他就是当日风涛卷雪阁的那名幸运儿。
呵,没曾想,他俩竟然就勾搭上了。
小九急匆匆跑过来抢救掉在地上的门,这件事已经很糟了,绝不能再让第五个人知晓。
他还不待碰到门边儿,就被锦画一脚踢退了好几步,柔软的肚子冷不防遭到重击,差点要把刚吃下去的早饭给吐出来。
锦画哼笑道:“怎么?敢做不敢让别人瞧见?”
珠碧一看他欺负小九,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支棱起来,抄起床头边漱完口的茶杯就甩过去,怒骂:“你再动我家小九试试!”
锦画侧身一躲,美眸怒睥珠碧与他依偎着的野男人,道:“珠碧,你莫要嚣张过头!私藏恩客头等大的罪名,我若告知爹爹,你猜猜你会怎么死!”
灵鹫隐在珠碧腰后的右手暗暗结印,霎时一道隐形屏障升起,彻底隔绝去内外声音。
珠碧见状顿时松了口气,召回小九,而后骂道:“去啊,赶紧去!后脚我就将锦画相公与赵老板的那些破事儿也抖落出去,咱俩一块儿死,黄泉路上奈何桥头,你可莫要挨着我!”
锦画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叱:“你胡诌甚么!”
小九在一边揉着肚子,苦巴巴地抬脸,扯了扯珠碧的袖子,又可怜巴巴地看向锦画:“相公,你们少说两句罢。”
珠碧:“闭嘴!”
锦画:“闭嘴!”
“……”
哈,倒是挺异口同声。
珠碧伸出胳膊揽住灵鹫的脖子,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香了一口,而后转头一脸我就这样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毫不怯懦地盯着锦画:“我是不是胡诌,锦画相公心里有数。方兰庭,呵,琉璃阁二当家,老子不知道睡过多少次!”
“他为甚么肯花数倍的钱救你,他睡你了么?他老板的人他会碰么?那天晚上,他是给你带口信去了罢!”
“……没有!”锦画怒声辩解,却是色厉内荏。
怎么他明明是来找麻烦的那个,反倒让自己摊上这许多麻烦事?
一扯到和赵景行有关的事,锦画必定会乱了阵脚,心慌意乱。
因为把心全权交了出去,所以有把柄了。任谁拉动一番都会让他提心吊胆,惶恐难安。
珠碧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把真相戳个水落石出,那尖锐的眼神好似一把利钩将一切真相勾出水面,暴晒在太阳之下。
珠碧叹了口气:“罢了,和你争这些作甚么?咱俩一根绳上的蚂蚱,谁离了谁都不好过,这你心里总有数罢?我不拆穿你,你也别犯贱去姚天保那里捅我的篓子,咱俩各接各的客,井水不犯河水。”
锦画一时无言,一张脸精彩得很,麻烦没有惹到珠碧,反倒是自己被闷声锤了梆梆几榔头。
锦画恨得咬牙切齿,道:“各接各的客?真他妈不要脸!你躺在床上这半个多月,接过客了么?你在这里美滋滋地搂着野男人,你那些姘头可是想你那两张嘴想得没办法,快要把南馆给掀了呢!”
瞥到“野男人”手里的碗,锦画讥讽道:“瞧瞧你这姘头拿你当媳妇宠呢,珠碧相公可千万不要真拿自己当宝贝了,千人骑的玩意儿,早他妈出来伺候男人!”
他今天被原本该属于珠碧的客人弄得羞愤欲死,这口气,怎么着也得撒了。
珠碧一听,阴阳怪气道:“我说今天锦画相公怎么火气这么大,原来是被男人折腾惨了来我这儿撒火来了。锦画相公自己没用搞不定那帮男人,怎地又成了我的不是?天天拽着副破脸子还当自己是圣子呢!我要是恩客,见你这倒胃口的死模样,弄不死你!”
珠碧一张尖牙利嘴,听得锦画心中怒火蹭蹭直冒,然而论扯嘴皮子,他也不差。
他和珠碧争锋相对阴阳怪气地作对了这么多年,扯嘴皮没赢过他,但也绝对没有输!
他亦不甘示弱:“珠碧相公真真贱,锦画甘拜下风。”
美眸一睥灵鹫,上下打量了一道,见他左手捧着汤碗,右手将人揽在怀里,如胶似漆的模样,狠毒一笑:“爷真有意思,揣着个破烂当宝贝,您是太纯情,还是这臊货太会勾引,被他迷昏了头?爷见没见过他承欢在别的男人身下的贱模样?”锦画挑唇讥讽,“您说您如此英俊潇洒,身边何处无芳草,这是何苦来呢?小心得病啊……”
话音将落,珠碧夺过灵鹫手里粥碗砸过去,歇斯底里破口大骂:“闭嘴!滚!你滚出去!”
珠碧最不愿意让灵鹫看见自己下贱的样子,锦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珠碧这回是真急了,锦画见他这样,顿时浑身舒坦。畅快淋漓地出了气,自是不会再留,转身潇洒离去。
那面已经大咧咧敞着的大门刮进来簌簌冷风,锦画方踏出门槛,忽听得后头传来一声疏离且坚定的话语:“我心上唯有他一颗明珠,即便蒙尘,亦不劳阁下挂碍。”
一句话卷着春风,钻进耳朵里,满怀一片赤诚之心,还那样坚定。
锦画闻言,面上一脸不屑,轻撇了撇嘴角。
可眼底溢出的慕艳意,又怎能骗人?即便骗了别人,又如何骗得过自己。
多么好听的话啊,多么温暖人心。
如果那个人也肯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就好了。
真有这一日,他可以飞蛾扑火奋不顾身。哪怕下面万丈深渊、刀山火海,亦无怨无悔。
他已跨出了漏风的大门口,微冷的春风裹卷着他的衣裳,像一只下流的手撩开他的衣摆,露出双腿间被虐玩得惨不忍睹的青紫,以及斑驳在腿间干涸的浊白。
锦画抬了抬头,溟濛的天色,好像要下雨了。
眼前无端涌起了一片雾气。
所幸,没人能看到他眼底神色。殷切的盼望,彻骨的思念,一切种种,只付与春风知。
锦画走得远了,确认门外再无一个人后,灵鹫弹个响指,倒在地上的门板便自觉回到门上去,乖乖闭紧,顺便给自己上拴。
珠碧气消了些,忙不迭拉过小九殷殷关切。
该死的锦画若是把他的小九踢出个甚么好歹,他好立马杀去霁月轩抓小六来开刀。
锦画那一脚虽狠,却很有分寸,小九的肚子上甚么也没有留下,但这并不能阻碍珠碧嘴里碎碎地骂着锦画的祖宗十八代。
“好了啦,真的不疼。”小九放下衣裳,赶紧转移话题,担忧询问,“锦画相公今日看见了神仙大官,他不会真去鸨爷那里告状罢?私藏恩客可是一等一的大罪名,如果真让鸨爷知道了……”
“胆小鬼!”珠碧哼哼道,“他才不敢!真要告诉了,死了我也得拉他当垫背的。”
小九无奈地耸耸肩,道:“真搞不懂你们俩,天天对着骂,谁也没骂赢,平白给自己添堵,这到底是为甚么?”
每一次阴阳怪气地互损对骂之后,各打平手,趾高气昂地离开,可等回到了屋子里又开始泛委屈,自己钻进被子里咬牙切齿,越想越气。
言语伤人的确是很疼的,人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不会伤心,不会难过。
珠碧气得鼻歪:“你去问他呀!吃甚么狗屎了大早上的来找我吵!”
小九平生学到的词汇,八成都是听他俩对骂学来的。
多年的耳濡目染,让他和小六的每一次照面也从最初的拽头发互掐变成阴阳怪气地骂人了。
真是仆性随主。
作者有话说:
假设他俩一块儿下去了
奈何桥头——
珠碧:死tm远点!你踩我脚了!
锦画(奋起一脚给人踢到桥对面):过去吧你,屁话那么多!
第64章 天不遂愿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厚重的毛氅收进衣柜里。
每到换季,南馆都会拨一大笔资金给全馆上上下下所有妓子置办新衣裳。
前几天,专门派了裁衣师傅来为妓子们量体,轻薄的夏衣一个月后便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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