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49)
作者:阿哩兔
现在这个情况,我当然是不能现身的,我只得掉转脚步往回走,趁没被他发现之前赶紧离开。
走出小区外,脚却不听使唤地拐进了一家咖啡店,点了杯咖啡坐到晚上,坐到咖啡店打烊。
咖啡我一口未动,瞄了眼时间,现在都九点了,大蜈蚣应该不会再守在那里了吧。而且天色黑,我对这里很熟悉,只要我小心点,行踪绝对不会被轻易发现的。
理智告诉我,为了一张照片回去冒险没必要。
但身体里莫名有股冲动一直拷打着我,让我固执地去涉这个险。
我小心翼翼回到楼下,在远处探头一看,楼底下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在。
我立即大步跑上楼,进了屋里,钻进卧室打开锁,从床头柜里拿出了那张照片。
没有缘由的,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一直吊着的紧张情绪诡异地松了下来。
吐出这口气的下一秒,我愣住了。
我在紧张什么?
我以为是今天见到大蜈蚣才紧张,可是现在拿到这张照片之后,我为什么就彻底松懈了?
我是害怕大蜈蚣找到我,还是……害怕弄丢这张照片?
我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最有说服力的理由。
没错,我只是害怕有人看到这张合照,从而联想到梁枝庭,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仅此而已。
在屋里坐了会儿,不得不走了,我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屋子,垂下脑袋,照片塞进口袋兜里,开门走了出去。
出门的那一瞬间,一股重击直冲我脖子而来,我登时眼冒金星,被猛地推在门板上,门轰地砸上,楼道中发出一声带着回音的巨响,两只大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楼梯上的感应灯因为这个声音而亮了起来,我得以看到面前的人。
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他掐着我的脖子,面目扭曲地冲我骂道:“你个小杂种,可让我逮着了。”
作者有话说:
屋里烧物品很危险,行为不可取,好孩子千万不要学!(消防意识拉满)
偶哥:今天没有我的戏份(委屈)
第35章 “好久不见”
我被掐得呼吸困难,视线阵阵发黑,喊都喊不出来,这个老畜生,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居然还敢搞偷袭!
“以为躲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吗?不可能!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想得美!老子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你今天必须给我加倍吐出来!”
我掰着他的手腕试图挣脱,与那只人偶的力气比起来,他一个年过五十的老男人算得上什么?能制住我不过就是因为我没防备而已!但我高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窒息让我手上脱力,一时间没法挣开他,无法,我只能抬腿猛踹他命门,他丝毫没设防,被我这一击踢得当场弯下了腰,脸霎时就白了。
同为男人,我能理解这种痛。
不给他缓冲时间,我抡着拳头冲上去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打,把他打得招架不住跪在了地上:“你他妈还有脸来要钱!你再跟踪我老子就把你是强奸犯的事情宣扬出去!要钱?我让你连口热乎的狗屎都吃不上!”
“这么多年只长皱纹不长脑子,你给过我钱?骗别人骗的把自己都骗进去了?你赶紧给我去死!”
“你这小杂种!”他双臂护着脸,被我打得也火了,怒火盖过了疼痛,他一拳头重重捣中我肚子,趁我痛得后退没站稳时死死揪住我的衣领,劈头盖脸就给了我一巴掌,这一下打得我耳朵嗡鸣,脸皮都好似被他手上的老茧刮掉一层,火辣辣地烧着。
他凶相毕露,狰狞吼道:“敢打你老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和他在楼道里扭打起来,灰尘在空中翻涌,他做惯了农活,而我缺乏锻炼,短时间内可以抗衡,但拖的时间越长,我的体力消耗就越快,反应当然也慢了下来,渐渐落于下风。
他抓住破绽,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狠狠把我的头往地上砸,咚咚咚三下,力道很大,毫不留手,砸得我口鼻鲜血直流,险些晕过去。
“这么久没见,最基本的孝道都忘了吗!乖儿子,给你老子我好好磕几个响头,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我咬着牙,短短一会儿功夫已经满嘴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混乱的视线里多出了一张白色的照片,雪花一般飘落在地。从我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我立即想去抓,他见我神色有异,抓着我后脑勺头发的手指猛地收紧,我感觉头皮都要被他整个撕下来。
他先我一步抢到那张照片,看了几眼,讥讽地笑了:“你这小杂种居然也能交到朋友了?真是想不到。”
他端量着我沾满灰尘和鲜血的脸,嘲弄道:“你这德行也能交到朋友,想来也不容易。怎么样,以后你就老老实实,每个月都固定给钱供养你老子,好吃好喝伺候我,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我就闹到你朋友那里去,你猜猜你朋友知道了这些事情会怎么看你?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活!”
闹?要是他知道他口中的‘朋友’只是个人偶,而且已经被我大卸八块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我瞪着他,冲他脸上吐了口血沫,明目张胆地奚落他:“你也配啊?死强奸犯,你还是左转去宠物医院找个医生把自己阉了来得强!那样我勉强倒是可以给你施舍几块钱。”
“你找死——”他气得眉毛倒竖,彻底被我激怒,使力按着我的脑袋想继续把我往地上砸,我的双手在地上乱扑腾,终于被我抓到一把带石子的灰尘,二话不说就狠狠往他眼睛上按。这还多亏了这所小区破烂老旧,邻里关系自私虚伪,各家只管各扫门前雪,这些公共地区的卫生基本上是没人愿意管的。
小石子并不锋利,但进了眼睛里就成了最厉害的刀子。他惨叫一声,终于松开我的头发,我一抹嘴,踉跄着站起身。他跪在地上,单手捂着左眼,鲜血从他指缝中流下,痛得一时起不来了。
被他揉皱的照片掉落在地,我眼疾手快捡起,放进了外套内侧的贴身口袋中。
放好照片,我没有急着走,这么好的机会,走就太可惜了。
看着他的狼狈样,我爽快地低笑一声,又扑上去对他拳打脚踢。
我俩嘴里都不干不净地飚着脏话,加上在楼道里打得激烈,叮铃哐啷的噪音不绝于耳,有几家同层的住户听到响动开门看情况,见我们打得惨烈还见了血,立马有人上前劝架。
这个老畜生一见有外人在场,立马装成受害者的样子,不再和我反抗,而是扯着嗓子干嚎:“儿子!我是你爸爸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别打了别打了——”
他一嚎,就有人伸手要来拦我,我趁他装可怜的这个机会对着他的脑袋又是几拳,随后在有人抓到我之前一步三台阶往下跳,拔足狂奔逃之夭夭。
“我的儿啊!!”
“哎呀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你的眼睛在流血啊!千万别动,我给你叫120!”
“他是你儿子?天杀的,他怎么能把自己亲爸打成这样?”
身后传来大蜈蚣假模假样的干嚎,还有那些不明真相的好事者的闲言碎语。
我呸了一口,奔下三层平台后,冲着楼上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怒吼一声:“你们全他妈去死吧!”吼完楼上面里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了围观人群错落的阵阵谩骂。
我放声大笑,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一仗虽然不幸负伤,但结果还是好的。
那个老畜生也没在我身上讨到什么好处,只可惜我当时走得急,不知道他眼睛怎么样了,如果没瞎就太可惜了。
我不担心他报警。
他对警察有心理阴影,毕竟还有个强奸犯的案底在,他骨子里流淌着恶劣的基因,这是时间永远也无法冲刷干净的恶疾,他会在我离家的这么多年里一直规规矩矩地做一个老实人吗?我是绝不信的。谁知道他有没有再犯事,罪犯要是能轻易改正,就不是罪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