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番外(14)
作者:归来山
“哦?”男人轻笑道,“所以唯独朕说的话,你半句不记得。”
木朝生:“?”
这又是怎么扯上去的?
他急道:“你冤枉我!”
“敬称忘了?”
木朝生顿时泄气,“哦,陛下。”
床榻边一轻,方才坐在榻边的男人起身走了,声音从斜前方传过来:“过来。”
木朝生身后伤已经没那么疼,跪坐起来找鞋子,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小声道:“我找不到鞋......”
“笨死了,”季萧未冷着脸走回来,却是将人往腋下一夹,拎着人走到桌案前,将木朝生放在腿上,“坐好了不许乱动。”
他一手揽着少年的腰身,另一只手翻开桌上的书,语气好似没什么情绪,道:“太傅已经教了他们许久,如你这么笨,自然是听不懂的。”
木朝生表情带着不满,又不敢顶嘴,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季萧未不吭气,悄无声息打量着他的面色,半晌冷笑一声,没戳穿他,只接着说:“往后下了学来此,朕亲自给你开小灶。”
“真的么?”
“假的。”
木朝生撇撇嘴,心道季萧未就知道逗他玩儿。
然后脸颊便被人捏住了。
季萧未冷声道:“不会道谢?”
“嗯?”木朝生赶紧开口,“谢谢。”
“敬称。”
“谢谢陛下。”
他烦死了!
季萧未得了回应,两手将木朝生圈在怀里,下巴置于对方肩上几寸,几乎要将其放在他的肩头上,垂眸望着手中书,悠悠念起来:“必胜之术,合变之形,妙在于乘,意思是取胜和用兵的方法,在于利用敌军的空隙,发现敌人的弱势......”
呼吸落在木朝生的耳垂和脸颊处,他感到心跳加快,像是被泡在温水中,恍恍惚惚难以凝神,又觉得季萧未声音清清冷冷,如泉水击石,实在是好听。
季萧未微微转了转脑袋,那道浸着冷香的呼吸又落在了耳廓上,有些痒。
木朝生晕晕乎乎,后脊发软,却在彻底沉浸到温水中之时,听见身后之人轻声如同哄慰般道:“小槿儿,专心。”
作者有话说:
木朝生:世界以痛吻我,我痛死
白二发脾气的原因之一——晚上睡觉梦到木朝生了,白天起来恶狠狠地将裤子换掉并丢进火盆里
第11章 只是个聊以慰藉的替身
只一瞬便像是被泼了冷水,木朝生蓦地清醒了。
季萧未或许会有温柔的时候,但绝不可能给他。
因为他呀,只是个聊以慰藉的替身。
木朝生身体挣动了一下,男人的话音便跟着停了。
他现在专心不下来,心里藏着事,不问清楚便没心思想别的,大着胆子问:“可是因为白瑾聪明,用不着你教,所以你才想找个替身教一教?”
“朕同你说了那么多,倒也只记得个‘白瑾聪明’?”
“我……”木朝生理亏,问了之后又后悔,怕季萧未嫌他话多揍他,不敢再吭气了。
季萧未好似知道他在走神,故意道:“重复一遍,朕方才说了什么?”
又开始了。
木朝生只能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勉强还记得季萧未方才念的书,慢吞吞将其复述了一遍。
季萧未道:“你果然只是不记得朕说的话罢了。”
木朝生:“......”
他欲言又止,季萧未大约又失去了兴致,将人往怀里搂紧了些许,继续念起来,并要求木朝生好好听讲。
他只好凝神仔细听着,并将内容一一记住。
熬到深更半夜实在是坐不住了,木朝生后脊发软,靠在季萧未怀里昏昏欲睡。
男人身上总有一股冷香,仿佛能宁神静气,让人心绪安宁。
后腰的伤没那么疼了,对方的话音变得虚无缥缈,再也听不进去,阖眼睡得沉沉。
季萧未话音蓦地中断,半晌之后冷笑一声,丢了书将人抱起来塞回榻上,吹灭烛火一同入睡。
第二日无人来催木朝生下榻去书院,他悠然睡到晌午。
季萧未还未下朝,让宫人做了午膳先端来给病人。
木朝生心不在焉咬着筷子,听桃子在一旁说昨日发生的事,说吴文林带他去太医院,半路便被季萧未截胡先行带回紫宸殿。
那吴文林后来回了书院继续上课,下学时单枪匹马将宋老三他们约出来打了一架,当是给木朝生出气。
木朝生愣了愣,有点摸不清吴文林的心思,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如此友好,一次两次心甘情愿帮他出气,莫不是还有什么条件等着问他要。
一个男宠能给他什么啊。
两声谢谢吗?
想不通,他咬咬筷子,干脆便不想了。
桃子从前也是陈王宫中的宫女,当初季萧未占领晏城之后将原本属于陈王的宫人连带着旧的臣子纷纷处置干净,像是嫌弃到了极点,唯独留下了自己和桃子。
从前桃子便对木朝生多有照拂,木朝生一直感激她,也很信任,当初想过逃走时也有打算将桃子带上,可惜后来眼睛瞎了,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这几日过得兵荒马乱,木朝生一直没能好好同桃子说会儿话,本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没等开口却听到殿门打开的声音,下一瞬桃子便起身开了口,道:“少傅大人。”
“无事,”白枝玉温温润润的嗓音从门口处传来,“尚在用膳么,瞧我来得不是时候。”
来得不是时候的男人看起来并不想走,反而合上殿门走进殿中,道:“陛下尚在忙,差我过来叮嘱木小郎君用膳。”
木朝生咬着筷子没说话。
他又不是孩童,总不至于吃个饭还让人盯着。
桃子先前已经告诉他各个菜品的方位,他心不在焉往一个地方夹了许多次,又一次伸筷子出去,手腕却忽然被白枝玉按住。
男人温声道:“不要挑食。”
木朝生挣扎着要抽出手,眨眼便被白枝玉拿走了筷子。
木朝生有些急眼,表情也很凶,十分讨厌白家的人,忍不住道:“还给我!”
“这么护食,”白枝玉轻笑着,手上动作没停,往他碗中夹了些菜,又把筷子还回去,“身体太过瘦弱,这些都是陛下叫御厨做的药膳,往后不要再挑食。”
提起身体,他又接着道:“抱歉,阿梨脾性不好,往常总爱惹事,是我教导不周。”
“唔。”木朝生不知该说些什么,碗中的菜咬一口便觉得不爱吃,偷偷摸摸将其推到一边。
白枝玉又道:“我看见了。”
吓得他手一抖。
“你别害怕,若实在不爱吃,必定是厨子没做好,晚膳叫厨子重新换一换。”
木朝生又开始心疼厨子,含含糊糊道:“不必了。”
不做不就好了么,他又不爱吃。
白枝玉究竟何时才走,芮然眼睛无法视物,看对方的视线也太过炽热了一点,这么盯着他可怎么吃得下。
他咬着筷子没动静,过了半晌桃子察觉到他的窘迫,开口道:“少傅大人可否随奴婢离去片刻,奴婢有话想对少傅大人说。”
“桃子姑娘请便。”
二人这便起了身往外走去,临要关门前,白枝玉又啰嗦了两句,道:“木小郎君不要挑食,晚些时候陛下回来是要查的。”
木朝生顿时觉得食之无味,放了筷子不想吃了。
一个二个真是烦死。
*
又过了几日,木朝生伤好得差不多,季萧未又叫他去书院。
太傅还未来,他无所事事撑着下巴转头面向窗外,晚夏的晨风闷热无比,麻花辫乖巧坠在脑后,眼上缚着红绸,若非知晓他的身份,晨光从窗外落到他的面颊上时,倒正像一副绘卷。
白梨三心二意用余光瞟他,只觉得几日不见似乎养好了很多,面色也是红润的。
怎么会有男人长得那么漂亮,当真不符合常理。
“二哥,”白瑾又一次喊他,“二哥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