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读书郎(55)
作者:商狄
一个下午过后。
薛蝌一人来到木栏处,还没等上多久,就见到远处缓缓行来两道身影。薛蝌不敢失礼,立马背过身去。直到宝琴的声音传来,他才重新转过身。
“哥哥,这是林姐姐。我初来学堂,不熟悉路。林姐姐就领着我走一段。说起来,她还是陈家哥哥的妹妹呢。”宝琴提着食盒,隔着木栏跟哥哥说话,对她来说还有些新奇好玩。
“有劳林家妹妹照顾舍妹。”薛蝌赶忙行礼,待林黛玉还礼后,又笑道,“早知道你要来,我就该把恒弟也拉来才是。”
林黛玉却摇头失笑,并不意外道,“薛家哥哥怕是没想明白,我这兄长可能就是想到这一点,才借故离开的吧。”
薛蝌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陈恒跟他这个妹妹,毕竟不是亲兄妹。不如他跟宝琴想见就见,旁人也说不出个错处。
不过他心中也有些意外,自己竟然还没林妹妹了解陈恒的心思。
“宝琴妹妹,你只管跟你兄长聊,我去一旁等你。你好了再来寻我。”
林黛玉留下一句话,便转身走到后堂的拐角。刚巧她的位置,只要偏一点视线,就能看到远处的桃树。
晚风徐徐吹来,一对对纸鹤乱舞。看着它们,再想到宝琴妹妹形容陈恒的句子。林黛玉自己也笑道:“不白又不黑,眼睛明亮,气度不凡。倒让琦君姐姐越说越像鹤了。”
宝琴知道黛玉在等自己,只跟薛蝌聊过几句,就立马过来找她的林姐姐。一过来就看到黛玉在独自发笑,不禁好奇道:“林姐姐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吗?”
林黛玉拉住她的手,笑道:“我刚刚脑中突然想到骆宾王的咏鹅,又想起琦君姐姐说我那兄长的像只鹤。觉得十分好玩,就做了一首诗。”
宝琴眨眨眼,想看看这位姐姐是如何引着诗情上碧霄。
林黛玉的目光,越过宝琴,落在风中的纸鹤。她轻声吟道:“鹤鹤鹤,碧落云中客。点睛留白处,素姿亦从容。”
宝琴听着黛玉的诗,忍不住拍起手。知道对方这首诗,是来调侃自己的兄长。脑中也想起初见陈恒时,对方站在同窗前朝爹娘行礼的模样。也笑道:“林姐姐写的真好,读着它,再想想陈家哥哥的模样,真是贴切的很。”
林黛玉摇头失笑,她在诗词上的天赋虽高,可心中还是喜欢四书五经多些。
两人手拉手,走出一段路。薛宝琴却突然停住步,道:“林姐姐,听着你的诗,我刚刚忍不住也想了一首,念给你听听好不好。”
两人脾性相同一见如故,又有陈恒跟薛蝌的关系打底子。林黛玉那有不答应的道理,摇摆着宝琴的手,“妹妹可不要藏私,还不快快念来。”
薛宝琴也不是忸怩的性子,只微微停顿,就吟道:“应笑尘中侣,拂衣未相逢。声闻九皋远,又在云归处。”
林黛玉双眼一亮,顾盼生辉间,直把宝琴也瞧的不好意思,半脸微红。
“林姐姐一直看我做什么。”
“妹妹写的真好,姐姐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啊。”
第五十章 薛蝌学画
这夜,薛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左右也是睡不着。江元白就躺在他跟辛素昭中间,见到这位富家少爷难得如此作态,不免问起缘由。
薛蝌半支起身,突然朝着同窗们,沉声道:“我准备去学画画了。”
两个同是棋班的好友,立马从床上弹起。钱大有惊慌道:“这是何故?莫不是中失心疯了?你平日看到江弟画画,都要笑话上他几句。”
陈恒也是满脸困惑,他倒没有劝阻的心思,只是好奇薛蝌改主意的原因。
“也不是突然如此。之前常跟你们相处,看着你们相互打闹,也督促着彼此的学业。当时我就恨不得拿起一支画笔,将你们的样子统统画下。”
薛蝌又躺回到床上,双手叠在枕头后,“今日去看过我家妹妹,刚巧碰上恒弟的妹妹一同前来。”
江元白离得最近,不由坏笑道:“可是恒弟的妹妹太过貌美,让你动了画下的心思。”
“不可非议。”薛蝌瞪了他一眼,又对着陈恒解释,“恒弟勿怪,若真要论到好看。不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偏心,过个十年二十年,你们大可去天下看看,还有谁家姑娘能比我妹妹更好看些。”
“那是为何?”有人问道。
“恒弟的妹妹气质超凡脱俗,要是把我妹妹比成皎皎明月。那恒弟的妹妹就是山湖上的一团雾气,飘飘渺渺间,好似仙子侧身奏笛,依着白鹿跃身林中。”
薛蝌摇摇头,好似还夸的不够尽心般,道:“徐师之前常说,习画之人首在一个想字。我以前还不明白,现在想想,突然明白徐师的意思。
只有碰到能让你恨不得泼墨挥洒的景色,那才是一个人开始学画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不要多想,只需静心赏画观画即可。”
江元白笑着拍一下手,赶紧为刚刚的口误找场,“说了这么多,我倒是想到一词:闭月羞花,大家觉得对否?”
薛蝌笑着摇摇头,也不知是为江元白的急智,还是因为自己的词穷。
听了这么多,陈恒也明白薛蝌的感受,也支持道:“要真的想学,那可得下苦功夫才是。”
“我知道,我会用心的。”薛蝌第一次说的分外认真,“想到能把自己看过的景色,画在纸上。过个十年百年,要是有后人看到,也能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我就……”
众人等了半天,才知道是薛蝌词穷,纷纷大笑着给他鼓劲。
“恒弟,你可别去学画了。”钱大有突然转头,朝着陈恒叮嘱。
陈恒翻翻白眼,他就算想去学也没那个实力啊。要是找个比读书更费事费钱的活,其中一定有画画这个名字。
也就是江元白这样愣头愣脑的,敢无所顾忌的扎进画道中。陈恒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没这个机会了。
“不去不去。”陈恒摆摆手,提醒道:“你们也别忘了,再过三日就是考试了。”
从他们五月入学,到现在接近七月底,刚好三个月。也就是薛蝌这种不为学业、钱财劳心的人,还有这种闲情雅致改棋入画。
众人惨叫一声,不敢犹豫赶紧翻身睡去,免得耽误明天起来复习。
……
……
七月二十五日,书院的考试正式开始。
第一天以四书五经为主,难度比起府试来说已上了一筹。第二日是考《九章算术》,这两个陈恒都拿手的很。他的短板处在后面的《大雍律》上。
还好这次的考题不太难,大概是考虑到有些学生是后来入学。题目只是取了家长里短之事,说的是:一对夫妻,有子女,妻逝,子女尚幼,嫁资做几何。
嫁资就是嫁妆,陈恒在这题上吃过亏。他当时想当然的认为自然是有丈夫安排,后来被梅学正劈头盖脸一顿骂。
回去一连翻了几日书才明白,在大雍朝如果娘子意外过世后,如果没有明确安排。膝下有子女,就由子女继承。如果没有,就交由娘家的人带回去。
这里可能考错的地方还有一处,在前朝,一般人家的女儿是没有继承权的。大雍立朝后,官员认为有违人伦,以一句:女儿出嫁后,难道就不用赡养自家父母的话顶了回去。
同样的错误,陈恒自然不会再犯一遍。规规矩矩的写上:由娘家的人出面代为管理,待子女成年后,再交到他们手中平分。
这题答完,陈恒长出一口气。忍不住联想起一个书中的例子:像薛蟠娶夏金桂,薛姨妈抱的就是吃绝户的念想。要知道夏家只有一个老母亲,爹爹身故,又无兄弟姐妹,家资豪绰。
说句难听的,只要把夏家老太太熬死,夏家的万贯家财,还不是都到薛蟠手中。
至于书中林黛玉的情况,则完全不同。贾家不是还有两个娘舅在嘛,就算他们死了,还有宝玉等娘家人代为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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