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美人画(38)
作者:颜图
肃王知道他指丹兹奸细之事,举起酒杯爽快喝下。
随后又将面前酒杯斟满,起身回敬说道:“清者自清,小王只是尽职而已。大梁历来崇尚睦邻友好,以友辅仁,小王在此敬祝,愿乌塔大王圣体康泰,永绥吉劭,愿兰卡殿下所愿必遂,所求必成,愿大梁与乌塔千里同好,坚于金石!”
皇上高兴说道:“吾儿说得好!千里同好,坚于金石!朕在此立下誓约,只要朕子孙后代为君,大梁愿与乌塔国永世交好!绝不侵犯乌塔一寸国境!”
乌塔王子闻言大受震撼和感动,小小西域国,竟能得大梁如此礼遇,连原本因沈思定罪而伤心落寞的乌塔公主也颇为动容。
乌塔王子举杯遥敬皇上,“祝陛下千秋万代,乌塔愿与大梁千里同好,坚于金石!”
宴席众人纷纷起身,一起举杯同声祝祷:“愿两国千里同好,坚于金石!”
皇上甚是满意地看向太子和肃王,心中大石终于落下。
沈思获罪,通敌叛国,乌塔公主再任性妄为,也知道要以大局为重,不可能让一个勾连丹兹的叛国罪犯做驸马。
而乌塔皇室使臣此前在驿馆遇刺,伍家村良民被害,皆为丹兹意欲破坏两国邦交而为,此时真相大白,两国误会澄清,自然是一片同心向好的态势,场上众人莫不皆大欢喜。
乌塔王子与肃王这一场敬酒引起宴会高|潮,趁着两国缔交的良好氛围,乌塔王子接着去敬自己的岳父大人康王,然后挨个敬下去。
轮了一圈,才发现忽略了端王,到了最后,也只是回过头来简单意思一下,同端王客气两句便作罢了。
端王脸色灰白僵硬,偏偏又不能不笑,犹如行尸走肉一般随着众人举杯,随着众人祷告,平日里喝起来尚觉香淳的美酒,灌到喉咙里竟然泛着酸苦。
乌塔王子对端王的敷衍态度,更是犹如两个无形的耳光,啪啪地甩在端王的脸上。
他腹中怒火中烧,寒气和火气交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偏偏还要强颜欢笑,不敢表露明显,怕让察觉,更怕扫兴皇上的兴致。
乌塔王子犹如不知,转身又与别人攀谈去了。
气氛十分热络,连乌塔公主也像是渐渐从情伤受挫中走出来了,能与场上其他人应答两句。
平宁今日衣装甚美,显得整个人光彩照人,乌塔王子走过去朝她敬酒,她也自然大方。
平宁说道:“我元仪姐姐温柔娴雅,与殿下正当相配,元仪姐姐背离故土,此去经年,还望殿下好好待我元仪姐姐。”
乌塔王子一双深棕色的眼眸轻轻扫过她的脸,点头微笑道:“这是自然,公主放心。”
平宁绽出明媚微笑,举手掩袖,将杯中酒水喝了。
皇后视线凝在乌塔王子和平宁身上,见二者均落落大方,便也不再多看。
两国邦交兹事体大,能有这样的结果是最好不过的,皇后心中高兴,再看向肃王之时,她温柔赞许的目光中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苦意。
这场宫宴宾客尽欢,十分圆满。
宴会散后,皇后将平宁拉到身边,问道:“最近可有去你三哥哥那里?”
平宁翕了翕眼睛,“去他那里干什么?三哥哥忙得很。”
皇后说道:“过年了,他最近应是不忙的,你邀他陪你外出玩耍一下。”
平宁略想了想,“也是,三哥哥开春便要选妃,有了三王嫂,三哥哥就不能陪我玩耍了。”
皇后脸色微沉,严肃道:“你只管拉他陪你玩,不要提选妃之事,更不要乱开你王嫂的玩笑。”
平宁问道:“为什么呀?”
皇后说道:“不为什么,你听我话就是了。”
平宁嘟嘟嘴,母后每次都是这样,说话总是说一半不说一半的。
大年初二初三,肃王在府上和李简张恒练了两日枪,初三下了一天的大雪,救了李简和张恒两人一命。
下雪天不好练打,肃王改与李简张恒喝酒。
到了初四那日天晴了,肃王还想叫李简张恒过来,王全劝道:“王爷虽然精力充沛,可也得体恤一下下属。”
大过年的,正是合家团圆的欢乐时刻,既然各部司都放假了,哪有上峰拘着下属要求成日陪练陪打的。
张恒成亲还没到半年,这次出远门一个多月才回来,难得有时间与新婚妻子相处。李简虽未成亲,可家有父母兄嫂,平日跟着肃王办事原就辛苦,家人也盼着他能归家歇息几天。
肃王闻言默了默,没让王全再去叫人,只自己拿起剑在松林间舞了起来。
王全又难受又懊悔。
他原想借着不要折腾别人的借口,也让王爷别再折腾自己,可王爷这人,怎就这么执拗呢。
幸而平宁公主来了,缠着肃王陪着她去滑雪。
肃王说道:“你自己去不行吗?”
平宁道:“母后说了,要是我一个人去就不给,除非你或者太子哥哥陪着,太子哥哥这几日忙得脚后跟都不着地,我只能找三哥哥你了。”
眼睛巴巴地望着肃王,一脸要是你不答应我,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肃王最怕她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左右也是无事,便陪她去玩一趟。
今年冬雪来的晚,平宁为了玩雪,特意叫人提前在京城外的一个矮小的土坡上堆了雪,造了几条滑雪的通道。
雪道两旁都包裹上了厚实棉布,人坐在厚实的大坐垫上,从上滑下来,紧张又刺激。
平宁孩儿心性,又想玩,又惧高。
刚开始几次,得让肃王在旁边牵着手,慢慢控制着力度和速度缓缓滑下,后面便放开胆子玩了。
从高高的雪道冲下来,平宁吓得连声尖叫,待下冲趋势缓和后,她又拍手嚷着再来再来。
肃王看着平宁开心的模样,心中不由舒畅了些,然又有些慨叹。
若是她也能这么好哄就好了。
平宁玩够了,又嚷着要钓鱼。
旁边就有一个小湖,虽然到了冬季,可里面还有鲜活的翘嘴鱼,肃王既然陪她出来,便打算让妹妹尽兴。
侍从在湖面上打冰洞,待冰洞打出来后,肃王亲自查看了冰层的厚度,觉得足够安全,才着人将羊毛毡子和顶棚围起来避风。
他将一根麻绳捆在平宁的腰身上,自己也绑了一根,两根绳子的另一端绑在岸上的大树上,由亲信之人看守,待做好了这一切,这才坐在矮凳上钓起鱼来。
平宁刚才已玩得尽兴,此刻倒是安静地等在哥哥身边。
也不一定钓得上鱼,肃王看了一下身边的平宁,漫不经心问道:“平宁,若是有人惹恼了你,你要怎样才能原谅那人?”
“自然要用我喜欢或者在意的东西哄我开心啊。”
“若是一时没办法给你在意的东西呢?”
“一时没办法?那以后总会给的是吗?”
肃王默默点头,“是。”
“如果那人毁了我喜欢的东西,且永远无法找得回来,我会恼那人很久很久,若是承诺过后还会给回我,且说到做到,那我还是愿意等待的。”
平宁瞅了瞅肃王,“三哥哥,你惹恼谁了?”
肃王淡然说道:“不是我,是另一个朋友的事。”
他垂眸看向那冰洞,掩去了眼中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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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清海宴,时和岁丰①出自唐.郑锡《日中有王字赋》。
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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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被抄,但是沈家的画馆还留着,因沈思身为朝廷命官,开设画馆买卖终究不大好,当初是以柳氏的名义买下的店铺。
初一那日微婳外出是要去画馆给守店的伙计发红包,回来遇上肃王,被勾起火气,那日她确实是被呛着了,但偏忍着给肃王难堪,待回到院子,关上院门和房门,才咳出声,咳得脸色通红肺腑疼痛。
连着几日,她一直在临时租赁来的小院子里静养,没有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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