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鸢歌+番外(179)
作者:南析言
傅珹歌一震,心底黯然笑了笑。终于如愿,准时在房门口见到了此人。
来的两人,其中一个的的确确是负责看守刑狱大牢的头子,这人是之前傅家军的手下,因为官职比较低微,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早在傅珹歌被萧北南抓住投入大牢之时,两人便在瞥眼之间认出了彼此,并暗暗交换了暗号。
傅珹歌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逃出大牢,可他却一忍再忍,在萧北南对他的数度侮辱之下,哪怕每次都要好几次对他进行折磨,他忍气吞声也没有一丝越狱的行动。
可他只是人在牢狱之中,他的行动计划,却早在牢狱之外有条不紊地悄然进行。
这狱卒头子,只是他和外边势力牵线的其中一个人罢了。他真正的排布,早在前往齐南山之前就已经开始。
首先他稳住了四十万大军,因为他下令没有他的军令,大军中无论是谁也不能私自离开大营。因而即便他不在营中坐镇指挥,那群人因为忌惮军令,也不敢擅自行动。
大军中一名副将被他收买,一直悄悄截获云州的消息,不让萧北南掌控这群大军,而郑剋本人又被他囚于覃州,如此一来,这四十万人在西蜀和覃州边境,便像日常露营者那样,白白耗在那离起不到实际用处。
后期即便是萧北南调动了他们,因为没有充足的备战,加上长时间的休整,这群人的战斗激情早已被消磨殆尽。即便是再次上战场,也充当不了主力,徒增一些炮灰罢了。
其次,他在南齐这么些年的暗线,也终于都派上了用场。
在前往齐南山救人前,他便通过书信暗语的方式,将自己的计划一一传递给了原来自己麾下的一些将士,还有朝中与他交好的大臣。
如今萧北南的五十万大军还聚集在云州城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傅珹歌已经咬准了,这几日萧北南定按捺不住要兴师西进,去实现他多年来一统霸业的野心。那时候,萧北南也定然是要将他带出这个牢房之中的。
傅珹歌要做的事,就是要自己的部下重新聚集,趁着萧北南不在云州镇守之时,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至于前线,自然就交给他了。
被狱卒带着前来的另外一人,便是一早就被桑子渊默允前来的陆十松。
若是他大摇大摆前来,以他在南齐的脸熟程度,自然容易被人识破,不利于他的营救大计。所以来之前,他还刻意学过江盈的绝活易容。
他一路顺顺当当进了城,顺顺当当打听到了傅珹歌被关押的大牢位置,摸到牢狱外时,又惊喜地认出了这个狱卒老大。
狱卒老大一见到他也是兴奋不已,忙趁着左右没人将他拉到角落,给他一五一十讲述了傅老大给他们暗自下达的指令。
至此,陆十松才算是明白,为何傅珹歌会故意落在萧北南手里,到头来竟然是他为了迷惑萧北南,以自己为诱饵设下的圈套。
从小到大,无数夸赞的词汇到如今已经显得无力了。陆十松无论如何都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来表达他此刻对于自家公子筹谋的钦佩,只感觉此生能跟此一人,足矣。
翌日,天气果然出奇地不好。
仲秋一过,除了萧瑟之外,更多添了几分凉意。
从春风送暖,一直到三伏烈日,如今过了秋阳高照,紧接着迎来的就是寒冬凛冽的北风。
对于南齐来说,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毕竟地处偏南,习惯了暖阳的南齐人,根本适应不了过于严寒的天气。尤其是当北风刮来之时,他们也只能无奈往自己的衣领中瑟缩着。
萧北南自知如此,当然也就下定了速战速决的决心。
金戈铁马,从梦境忽而闯入现实。南齐五十万大军,在萧北南一声“出发”令下,齐齐踏着正步往西蜀挺进。
临行前,萧北南刻意绕马走到已经被带至铁笼车里关着的傅珹歌面前,趾高气昂地嘲笑了一番,心满意足地调头又走到了队伍前方。
傅珹歌被他这么一挑衅,却不怒反笑。
你站在桥上看水里游鱼,又安知这群鱼没有斜睨着桥上的你?
队伍“吭哧吭哧”有节律地行进在云州城,出了城门,景色更是萧条不堪。原本兴致勃勃踏上征程的大军,在没有阻挡之下被秋风一扫,什么勃勃兴致都没有了!
闲来何故要征伐呢?
萧北南和他们不同,任尔东西南北风,对他来讲,也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场景。此刻的他,还在暗自做着梦,幻想着出了南齐界,能和自己早先派出去的四十万大军在覃州汇合,形成近百万大军的规模,通过早已攻占的覃州城,自取桑州,朝益州挺进。
届时,他所垂慕已久的阿鸢,终将成为自己的枕边人。即便他明知这是个强扭的瓜,也不论是否甘甜,也要先扭下来再说。
萧北南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在行进的队伍里,早就已经混入了已经乔装打扮过的陆十松,并且就被安排混在了傅珹歌身边。
*
三日后,南齐的号角吹响,在边境线上直线挺进。
萧北南来到东郊大营的四十万兵力驻地附近之时,那群将士们正从这些天的夜夜笙歌当中入梦,在营地睡的东倒西歪,被蚊虫叮咬也不起身。
懒散惯了,甚至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此的目的。
也因为此,五十万大军从营地边上路过,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可笑的是,萧北南就这样跟自己东郊大营的主力军擦肩而过,直直挺入西蜀腹地。两边各自都不知晓,这四十万人就这么被抛弃在了他的脑后。
他以为覃州已经是囊中之物,根本不知道傅珹歌早就叛变,郑剋也成为了阶下囚,眼下的覃州早就已经被西蜀再度占领,眼下已经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们不知情走到城下。
离城门不远处,南齐大军在萧北南一伸手之下骤停下来。
他眉头紧拧,忽然就感觉有些许不妙。
城门紧紧闭着,而覃州城楼之上,那飘荡着的旌旗却为何还是西蜀的旗帜?
他正要扭头质问傅珹歌,与此同时,在覃州城楼上,早已埋伏于此的西蜀弓箭手,已经朝着他们射来千万支箭。
箭头之上皆被抹上了油,一时之间,在城楼外的半高之空,密密麻麻的火箭如流星一般砸向南齐将士们。
一时之间,人慌马乱,萧北南自知中计,赶忙勒转马头,自己撤往将士之后,却下了死令让后方将士不顾一切冲锋,务必夺取覃州。
大战一触即发!
后方的陆十松见状,和车里的傅珹歌暗自对了一下眼神,一个旋身回头用剑割断几个负责守卫囚车的将士,拿出狱卒老大早就递给他的钥匙,将囚车打开,很快放出了傅珹歌。
傅珹歌趁机捡起地上的枪,几个回合便消灭了冲上来要抓他的将士。
萧北南腹背受敌,气的在马上直转圈圈。
忽而,他大喝一声:“傅珹歌!你陷害朕!”
傅珹歌回应了一声:“没错!”便跃身上前,踏着无数将士之肩,战马之背,朝着萧北南直刺而去。
萧北南自知不是傅珹歌的对手,也没有硬上迎敌。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是比撤退更是他所擅长的呢?
东郊营沦陷,傅珹歌叛变,如今西蜀在暗他们在明,覃州城也易守难攻。加上他们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一战一开始就让萧北南疲于应对,打得格外艰辛。
就在他思索着要不要放弃之时,却偏偏看到覃州城古老的石墙上方,出现了那张让他为之近乎疯狂的脸。
“阿鸢?”他顿了顿,忽而不顾眼下正在交战,不顾还在他脚下拼杀的两国将士,不顾正一步步朝他而来,欲先擒王的傅珹歌,将马头勒向城楼方向,笑着大声喊道:“阿鸢!!我们终于又见面了!阿鸢,你可否下来一叙?自从十几年前一别,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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