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鸢歌+番外(143)

作者:南析言


萧凛怔了片刻,吞吞吐吐回道:“我……我也不知!那日我和胡三见面,十松他……他发现了我,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我们便在翠山山腰发生了争斗……”

“你杀了他?!”傅珹歌上前一步,几乎要将他逼到旁边的帐篷上。

萧凛赶忙否定道:“不,我没有!我只是将他打落山崖,后来,他就不见了……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陆十松是死是活,以及他的去向!”

“好!”

傅珹歌只淡然回了一个字,便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他又顿住脚步,回头夺拔出萧凛手里的佩剑,发出“吭哧”一声脆响。

萧凛吓得跌倒在地,眼睛里满是惊恐。

可面前的傅珹歌却将剑对准自己,拉过自己的衣角狠命一割,便从自己的衣服上割下一块布条来。

萧凛震惊地看着他将布条扔在自己的脸上,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袍已割,义已断。

他已然不想再去纠结这一切背后的原因了。不管是什么原因,结局都已是如此!

萧凛红着眼眶,那一瞬间,哪怕是陆十松面对他时他都不曾有过的悔意,突然间朝他扑面而来,让他浑身战栗,涕泗横流。

有时候人生就像是下棋,落子无悔,一旦走错了,即便是死路一条,也只能继续往前,直至毁灭。

三天后,南齐的金銮殿上,群臣恭恭敬敬跪在那里迎接昔日战神回归。

他们低着头,又不时余光偷偷瞄着殿外。

傅珹歌着一身银甲披风,那金属打造的铠甲在他的步伐中被碰撞出悦耳的响声。从殿门走进,一直到步入大殿前方,一身正气凛然,傲骨风霜,乍眼看去,真如九天战神莅临人间,威武而不屈。

胡络布酸酸的看着,心底直嘀咕:可惜了没能在西蜀杀了他!

脚下的镣铐早在进宫时便已经被卸下,可傅珹歌心中的怒气却并未随之消散,即便是眼下站在南齐魔皇面前,也一副不肯屈尊下跪的模样。

萧北南倒是宠着他,“傅将军想不跪便不跪吧,既已回来,就安心回到自己的职位上,莫要如之前那般任性。西蜀毫无议和诚意,割地一月未以兑现,与西蜀之战势在必行,傅将军,朕命你为征西元帅,统领三军,与东夷、北韩合纵灭蜀。你可有异议?”

傅珹歌闷哼了一声,竟然当着满朝文武,在这九五之尊的威严之下,暗暗冷笑起来。

见此情形,胡络布再也忍不住了,他起身向前一步,“陛下,万万不可!”

萧北南知道胡络布和傅珹歌向来不对付,可胡络布满肚子只有无数的坏水,真让他领兵上战场是绝对不可能之事。萧北南这些日子越加明白,要灭西蜀,少了傅珹歌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胡卿,容不得你多嘴,一边站着吧!”

胡络布却不甘心,继续作死道:“陛下,你可知傅珹歌这些日子荫蔽于西蜀,他都做了些什么吗?他不仅勾结西蜀朝廷,他更是……”

话音戛然而止,整个大殿突然如死一般寂静。

萧北南睁大双眼,呆呆地望着大殿下方,群臣也都震惊地抬起头,看着这血腥可怕又匪夷所思的一幕。

胡络布右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指缝间血流不止,那颈上的动脉早已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割破,即便是华佗在世,怕也回天乏术。

他痛苦地回头看着始作俑者傅珹歌,他却若无其事地收回了刚刚那把匕首,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残留的血液,将匕首放回鞘中,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众人惊呆了!

半年未见,他竟然胆大妄为至此!!

萧北南没有说话,或许此时,他根本都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胡络布“咚”地倒在一片血泊中,抽搐了两下,到死都没有瞑目。

而直到这时,才听到萧北南拉长了嗓音大喊:“都还愣着干什么?快传太医!”

一刻钟后,御医背着药包赶来,却仅仅只是号了号脉,扒了扒他的眼皮,便摇着头长跪着磕头认罪。胡络布死了,彻底死透了!

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最后,竟然死得这么迅速,这么没有尊严!

萧北南愣怔在远处,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傅珹歌却一脸轻松地吐了口气,笑着对萧北南道:“以胡络布一命,换我为继续为南齐效命,可值否?”

萧北南愣愣地看着他,群臣愣愣地看着萧北南。双方的目光在僵持了半天,让整个大殿的氛围也有些僵。

直到萧北南无端地笑声响彻了大殿上空,群臣的诧异和失望也到了极致。

“值!”萧北南大声应道:“有何不值?若我南齐战神归位,别说拿下西蜀,即便是统一天下又有何难?一个胡络布罢了,傅将军你若是高兴,杀了也就杀了!咱们南齐,难道缺一个人当丞相?只是,你答应我的事,我希望你不是信口开河才好!”

傅珹歌冷声道:“那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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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珹歌:这一章,我都等了好久!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北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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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金銮殿,傅珹歌抬头望着布满乌云的天空,明明即将暴雨倾盆,他却感到心情却尤为舒畅。

阿鸢,我终于杀了胡络布了!

他其实一早并没有打算在今日,尤其是在金銮殿下手的,怪只怪那胡络布先前调查的触角伸得过长,知道的秘密太多。若不是他当时眼疾手快,说不准他就已经把阿鸢的身份说了出来。

而眼下,胡络布虽死,他的爪牙却都还活着。

想到这里,傅珹歌将夹在腋下的那顶将帽戴在了头上,毅然地往石阶下方走去,往京郊丞相府的方向一往无前。

*

桑榆镇也是同样的一片死寂。

刚刚经历的一场血雨腥风,仿佛将这个本就偏僻的小镇直接推到了毁灭的边缘。

阿鸢刚刚从桑梓府上出来,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桑榆镇遭遇屠杀,桑府也没有幸免于难。她走进府中之时,只见一地的狼藉和不少血迹,但却没有见到桑家人的尸首。

她想要去义庄,却被祁漠炎阻拦。那个地方现在遍布尸体,稍微有些常识都知道,这些尸体若是没有及时被处理,时间长了便会滋生一些病毒,若是她去了染个什么疫症,他怕是无法自谅的。

“阿鸢,咱们直接去县衙问清楚是否有她们的消息便可,你犯不着去义庄那种地方以身犯险。”

阿鸢想了想,他说的倒也颇有几分道理。

自她回到桑榆镇,别说先前要找的陆十松毫无线索,连去找他的桑子渊和傅珹歌也不见了人影。桑槿到底是跟他们在一起,还是葬身了火海……

不,她不会的。

阿鸢兀自推翻了自己这个可怕的猜想。

当时她趴在土屋小院的一片灰烬中,面对残垣断壁,很快就恢复了理智。桑槿才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火烧死!!

织锦坊的位置在前往县衙的途中,阿鸢正好路过,停下马车再次走了进去。

站在早已经被破坏殆尽的织锦坊里,那些曾经的过往一幕幕浮现。阿鸢却依旧平静,眼里没有一滴眼泪。

她手指轻抚着那些被砸得乱七八糟的织锦机,突然冷不丁问身旁的祁漠炎:“你说,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之事呢?我原本以为,只有做错事之人才会得到老天的惩罚,可如今看来,老天爷也似乎并不那么公平公正,也有当睁眼瞎的时候!你说呢?”

祁漠炎扭头看了一眼她忧伤的眼眸,根本没有力气和勇气回答她这个问题。这一切,他必须让它永远成为一个秘密,就像当初……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目光停留在阿鸢的面容上。虽然从她的神情里祁漠炎一点也感觉不到她的哀伤,但她那张本就白若凝脂的脸庞此刻却如同冰雪一般苍白而冰冷,细细凝望一眼,让人从骨子里感受到一股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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