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鸢歌+番外(142)

作者:南析言


祁漠炎知道,自从他将阿鸢抱上车辇回到这里的那一刻,他的计划已经全盘皆输!

“阿槿!!”

阿鸢还在地上趴着,但已经没有力气再前进一步了。越是往前移动一寸,她的绝望就会多一分,她的心就会被再狠狠割一次!

那一瞬,他知道,她很有可能要从此失去桑槿了!

*

一阵风吹过,大雨突然倾盆而下,将这村庄本就惨烈的伤口再度浇湿。

阿鸢淋着雨,依旧是跪在原地一言不发,头发和衣裙都被淋湿。

祁漠炎终于忍不住,回车里取了一把伞撑在她的头顶。

被雨水浸润半天的思绪忽而清晰,阿鸢抬起头看了一眼祁漠炎,这一小小的举动,却让祁漠炎心中砰砰开始打鼓。他很是惧怕看到阿鸢的这种眼神,但是此时却又不得不面对。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对视了半晌,直到祁漠炎心中那层防线终于崩溃。

“阿鸢,不是我……”他还想要试图狡辩。可没想到,阿鸢却打断了他的话,突然道:“我跟你回去!”

祁漠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动了动被雨水冻得发白的唇,颤抖着问:“你刚刚说什么?”

他见阿鸢冲她发出怵人的一笑,继而说:“回京都,现在就走,一刻也不等了!”

虽然这句话,祁漠炎等了很久,也一直在期盼着听到她自愿说出口。可当她说这话时,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在如此的心境当中,祁漠炎却并没有如自己预期当中的那般开心。

甚至,他觉得这比阿鸢反抗他,拒绝他更加可怕!

可阿鸢此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主动从他手里接过雨伞,也撑在了他的头顶,为他挡去本来淋在脸上的雨水。祁漠炎更加诚惶诚恐,曾经的那个阿鸢仿佛又回来了,可是,却又仿佛更加遥远了……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将伞递给祁漠炎之后,转身走上了马车。

祁漠炎也跟了上去,收了伞上了车。这一次,他无需任何手段,终于如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不顾一切!不顾一切!

祁漠炎想:阿鸢或许变了,但不管她怎么变,她永远是他的阿鸢,她也永远只能是她的阿鸢!

马车哒哒哒往前行走,车里的阿鸢却一路沉默,脸色如旧。祁漠炎妄图从她的表情中读出她此刻内心的想法,却从头到尾只看到她的平淡,那种绝对不寻常,绝对令人惊悚的平淡。

就好像,刚刚经过的那一地的残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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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阿鸢后期的崛起!放心,本文不BE!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归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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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一条藤蔓丛生的野道继续往边境方向走,越是往前,傅珹歌越是感觉到有股冷风在倾袭他的后背。

他自问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或事产生过恐惧,但此刻的他,却由心底开始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害怕。

萧凛走在他前方,跟他相距并不算远,却好像怕他走丢一般,每走两步必定要回头看他一眼。见傅珹歌的目光正好看着他,又赶忙冲他若无其事地一笑了之。

他究竟是在怕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萧凛,十松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何这么久还不到?”

萧凛看出来他起了疑心,便不再继续往前拨动野藤开路,调转步子回头走向他,“嗐,我也是记忆力不好,原本走过的路老是忘记,这才耽误了时辰,不然估摸着早就到了。将军莫怪!”

他脸上笑容越是堆砌,在傅珹歌面前就越是显得牵强。若不是因为好歹有那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傅珹歌早就已经上前掐着他的脖子逼问他了。

他记忆力不好?之前背兵法背军中将士名单的时候,倒背如流之人,会记忆力不好?再说,傅珹歌也不是没有刻意观察走过的路径,一直是一条路没有弯弯绕绕,他们俩一直在加速前行也未曾停止一时半刻,何来的耽误一说?

他原本就不擅长说谎,傅珹歌根本用不着点明,他自己就能红透了整张脸。

可即便此时已经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傅珹歌依旧相信,这并不是萧凛刻意针对他。

他不再吭声,继续跟在萧凛身后,被他带得离西蜀边境越来越近。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些野草藤蔓逐渐变成了灌木丛,梧桐林。越过半个不知名的山峰,前方不远处的山谷处,竟然有人扎着营帐。

萧凛的步伐顿了顿,指着那帐篷说了声“到了”,便先行一步往前走。

傅珹歌浅浅看了一眼那营帐,虽然说没有十分显著的标识,也不知道这营帐究竟属于是何人之物。但远远望着这营帐时,就能明显感觉它像一顶色彩艳丽的巨大蘑菇,不仅大的惊人,更是肉眼可见的奢华。

前面几步远就是萧凛熟悉的背影,他依旧是两步一回头,确认傅珹歌正缓步跟着他,这才放心继续往前。而傅珹歌此时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些许判断。

或许,萧凛今天想要带他来见的,根本就不是陆十松!

近了营帐,从外面看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掀开帐帘走进去,傅珹歌一眼就认出了正端端正正站在左侧下方的南齐丞相胡络布。他正端着手,恭敬地朝着正前方。

傅珹歌的目光右移,这才注意到正背对着他站在正前方那个玄色的背影。而这个背影,从他记事起,就不知道见过多少回,早已经在内心深处深深刻下,永远也难以忘却。

萧北南!

萧凛将傅珹歌带进了营帐后,并没有跟那背影打招呼,只和胡络布短暂地眼神交流之后,识趣地退到了营帐的右侧一方,低垂着眸子不敢吭声。

傅珹歌看了眼萧北南,又将目光移向右侧的萧凛,突然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萧北南闻声转过身来,见他笑得很是无奈和失落,淡淡问了句:“在这里见到我,不开心?”

“开心!”傅珹歌继续笑道:“若不是这样,我还不知道,原来自始至终自己所看重的一切,全都是笑话!”

萧北南自然知道他的暗指,也朝萧凛瞥了一眼,却没有将话题停留在他身上。他慢慢走到傅珹歌面前,伸手轻轻搭上他的肩,对他说:“我又何尝没有如此感觉?”

傅珹歌的笑意僵止在脸上,他自然也知道他的暗指。

可是,他们俩人终归不是走的一个方向,也终归不会到达一个地方。既然如此,他和他的情况,又怎会相同?

傅珹歌良久没有说话,萧北南的目光却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双眸,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阿珹,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请你回去!”

他说的是请这么客套的字眼,却在话音刚落之时叫进来一两个随身侍卫,不由分说地将粗重的脚镣套在了傅珹歌的脚踝处。

好一个请字!

傅珹歌笑地很苦,可笑过之后,心中忽而就有了一个新的打算。既然他这么想他回去,那他便回;他不想让他远离南齐,他就回去掌控南齐!

“大可不必如此!”傅珹歌看了眼脚下的镣铐,“我跟你回去便是!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萧北南道:“你问!”

“十松,是不是在你,或者任何一个南齐人手里?”

傅珹歌紧紧盯着萧北南的眼睛,他了解萧凛,他同样也了解萧北南。倘若他可以撒谎,他依旧能很轻易辨别出来。

萧北南斩钉截铁,“当然没有!这只不过是我为了骗你过来的托辞!至于陆十松,你让萧凛告诉你罢!”

说罢,萧北南转身让开,萧凛原本就怕傅珹歌会逼问他,就像当初陆十松发现他的背叛那般刨根问底。他也怕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做了的事,无论再做任何的解释,不过也是徒劳,也都是借口罢了。

傅珹歌带着脚镣“哗哗哗”往前走,一直走到萧凛面前,仅仅只有一拳的距离。萧凛始终不敢抬起头来,心中像是有一面鼓被敲得震天响。可当傅珹歌开口时,他却并没有如自己料想的那般询问,却只问道:“十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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