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蝉鸣+番外(97)
作者:一明觉书
游照仪说:“你的才智已属一绝,你若是谈判不成,那便没有人谈判得成了。”
听她夸自己,宣峋与有点高兴,正勾了勾嘴角,却又听见她说:“你亦可如鲲鹏展翅,不要甘当燕雀,困守在一人身边。”
他脸色一僵,装作没听懂似的把脸埋在她怀里,默然不言。
游照仪没逼他,只叹了口气,亲了亲他的额头。
……
翌日,大雪初停,几人一起整装,出了城门,分道而去。
游照仪把岱渊带上了,又复选了一小队人马,都是曾在并州与她一起征战叱蛮的同袍,此间又凝在了一起。
岱渊还不晓得具体事宜,只收到宣应亭的命令,让她跟着游照仪秘密去往容州送信,她察觉到里面或许有什么隐情,但也没敢多问。
这回重聚,游照仪才知道岱渊已经成亲了,对象正是曾经队中一名小将,叱蛮之战后一起留在了并州,这次跟着郑集安去往了东集。
她一路说了不少人的近况,游照仪也听着,枯燥漫长的行军路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难行。
一行十数人,一路隐匿行踪,绕路而行,穿过广邑、谭州、冶州三地,终于在大半个月后顺利到达了容州,见上了云麾将军卓璞玉。
卓璞玉之子卓云嵩曾是游照仪的同窗,如今已是游骑将军,二人见面寒暄了几句,游照仪便提出要和卓璞玉面谈。
自南羌灭国起,卓璞玉就开始镇守容州,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他妻子就曾是南羌旧人。但他并未见过游照仪,见游照仪带了一对人马前来还有些茫然,问:“是广邑王有什么吩咐吗?”
四军事务向来互不相犯,更何况是隔得最远的剑南铁骑和左定山军,但广邑王毕竟是皇室宗亲,他若要吩咐,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游照仪示意岱渊几人镇守营帐,管好帐门后才对卓璞玉道:“将军对今上是何想法?”
卓璞玉神色立刻变得警惕,并不轻易作答。
游照仪便继续说:“流云声一案想必将军也听说了。”
卓璞玉小心翼翼的回道:“今上已经将越德时和陈西岳枭首了,还株连了九族。”
游照仪说:“卓将军是聪明人,难道说真得就这么相信了?”
卓璞玉道:“我只是一介边疆臣子,一年回不了京中一次,有些事我不愿探寻太多。”
游照仪说:“南羌自灭国时卓将军就驻守在此了,是先帝亲自调的令,必定是很信任你。”
提到宣应亹,卓璞玉的神色也肃穆了起来,说:“是又如何?”
游照仪说:“若我说,先帝之死存疑呢?”
卓璞玉神色一震,目光像利剑一般射向她。
……
乾明二十二年三月,广邑王与镇国公主称皇帝身边的心腹大监甄全平涉先帝死因一案,以清君侧为名,举兵而反。
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
第58章 风吹山角晦还明
(2)
广邑王并镇国公主率三万人马于正月十五举兵攻入上京, 兵临城下,皇帝命河西军、左定山军进京救架,宋凭玄、卓璞玉拒不出兵, 京中驻京营各统领、副统领纷纷倒戈, 压制京畿卫为其开了城门。
兄妹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剑指禁宫,与羽林郎将及皇帝私卫共三千人于宣室殿前对峙。
郭南羽此番也被宣应亭点兵而来,看着羽林卫首的青年, 严厉道:“郭泊灵, 过来!”
郭泊灵尚还不明所以,白着脸看着眼前的队伍,茫茫的问:“爹!怎么回事?你们真的反了?!”
他又看向宣应亭身后的游照仪,问:“游照仪, 怎么回事?!”
游照仪抿唇不语,郭南羽立刻道:“此事我后与你细说,你现在先到爹这边来!”
郭泊灵摇头, 不可置信地说:“爹!你们这是谋反!”
先帝死因只有几个心腹之人知道,为了保全皇家最后的颜面和民间的威望, 他们打的旗号也只是清君侧,给皇帝留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郭南羽见他如此固执, 又不能当即言明真相, 一时无语凝噎, 见状, 宣应雍立刻道:“不要伤他就是!快冲进去,小心皇帝逃走!”
几人闻言, 立刻抽刀向前,游照仪跟在宣应亭身后, 未免其他人刀剑无眼,主动朝郭泊灵攻去,二人你来我往过了数十招,僵持间郭泊灵咬牙问:“到底什么情况,我不相信,你们真的反了?”
游照仪也不能说,只道:“你相信你爹,也相信我。”
郭泊灵满脸都是挣扎,说:“你发誓!你对着宁康朝发誓!”
游照仪牙根一紧,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说:“我以宁康朝为誓,此行皆为大义!”
郭泊灵与她对视两息,总算相信了,率先收刀。
羽林卫的其他人也本也茫茫,毕竟眼前是宣应亭和宣应雍,皇家争位,他们选错就是株连九族,只能跟着上司行动,见统领郭泊灵收械,一时间许多人都跟着收了势。
一行人立刻势如破竹,不再收束手脚,还有一千多人尚属皇帝私卫,几次追杀游照仪等人的刺客就出自此间,但此刻他们毕竟人多势众,没有援军,这些人也只是负隅顽抗,不成气候。
宣应雍一马当先,一脚踢开了宣室殿的大门,里面的宫女和大监俱都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皇后王颂兰面无表情的站在殿中,和宣应雍对视。
宣应雍一身杀伐之气,歪头一字一句地问:“二嫂,我哥呢?”
王颂兰淡淡地说:“十几人护着他跑了,应该往东宁门去了。”
宣应雍没急着追,反而问:“逃跑不带你?”
王颂兰不以为意地笑:“你们是来杀他的,又不是来杀我的。”
宣应亭紧随其后地走进来,问:“人呢?”
宣应雍下巴抬了抬,说:“二嫂说东宁门。”
宣应亭立刻带着游照仪等人追去,宣应雍尚还站在原地与王颂兰说话。
“太子和帝姬呢?”
“东宫。”
见她神色平静,宣应雍问:“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王颂兰眸光微颤,鼓起勇气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是我对不起长姐……这件事我早察觉出有端倪,但我没有说。”
宣应雍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说:“你!你在闺中之时,长姐待你不薄!”
王颂兰眼中溢出清泪,嘶哑着声音说:“对不起,我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帝位,我、我也成了皇后……”
良久的沉默在殿中弥漫,久到宣应雍唇角变得平直,走上前去一把拽起她,说:“走吧,去和我一起见见长姐。”
东宁门连着城门口,通向洛邑,然而还没等皇帝跑出城门,就被守在城门口的楚创、张长鸣等人抓住,宣应衷早已失了帝王之威,指着楚创破口大骂:“你敢拦朕?!你这是意图谋反,是为反贼!”
楚创并不说话,虽然眼里掺杂着害怕和惶恐,但还是面无表情的持械站在原地。
见状,皇帝立刻命令身边的十几个人杀出去,那些人确然都是高手,以一挡百不在话下,很快就为宣应衷杀出了一条血路,策马奔逃出去。
宣应亭等人刚好赶来,立刻追了上去。
游照仪目光四转,在经过楚创身边之时突然躬身,拿过一把放在那里的弩机,踩着乌夜三两下掠上城楼,举目远眺,对着宣应衷的马匹射出了一箭。
那黑马中箭,扬蹄嘶鸣,宣应衷脸色惊怖欲绝的伸手,被身旁之人扯到自己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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