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奈何桥头开酒馆(158)

作者:认真大尾巴鱼


悬亭晚脚步有片刻的迟缓,如常落在地上,“我是为了我自己,承渊给我下了毒,我必须从他手里拿到解药。”

悬亭晚中毒了,什么时候,她为什么不知道?

一旁的相归听到悬亭晚中毒的消息也是大吃一惊,难道是当初他给魔尊吃下的丹药?承渊当初给他丹药,并未提出条件,只说能让魔尊欠他一个人情,便是天大的幸事,来日若有所求,再登门拜访。

这些话说给除魔界以外的人,都不会信,但说给魔界的人听,却等于掐中了蛇的七寸。在魔界众人的心里,魔尊悬亭晚就是天一般的存在,谁不希望得到苍天的眷顾。

相归双拳紧握,看向不远处操控着僵尸的承渊,嘴中喃喃道:“是我对不起陛下。”

承渊跃出人群,有些警惕地停在悬亭晚三丈远的地方,“鬼王还不知道吧,魔尊陛下吃了我的噬脑丹,再过不久,魔尊陛下便能为我所用了。所以……”他顿了顿,看向悬亭晚,“陛下,我劝你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我还能让你多享受一年半载魔尊的尊荣,如若不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人影一闪,悬亭晚出现在承渊面前,“好大的胆子!”

承渊往后退了一步,躲开进攻。背后的僵尸神主已组装好身体,越至悬亭晚身后,锋利的长剑划破长空,朝悬亭晚压下。

悬亭晚回身轻轻一挡,半月弯刀弹开上面的三把长剑。

承渊狼狈地往后退了几步,掩饰住脸上狼狈的神情,眼神愈发阴狠,他一直在催化悬亭晚体内的丹药,再过一个时辰,就算他让悬亭晚跪在地上,替他擦鞋,悬亭晚也不会反抗一下。

宋玉悲一脚踹开偷袭的士兵,听声辨位,拦下其中一位僵尸神主。

绿藤拔地而起,四面八方朝僵尸袭去。

手中快速结印,传音到鬼界,让有鬼界的人过来帮忙。

悬亭晚回身看了眼宋玉悲,咬紧牙关,将体内剩余的灵力用到极致,一道银光炸开,整片不善沙漠都被这道银光罩住,强悍的灵力震得在场所有人耳穴嗡鸣,七窍流血。

半月弯刀在半空中绕了一个圈,准确无误地刺进两个神主的心口,再回到主人手中。

悬亭晚手执布满金血的弯刀,身子翻过半空,出现在了承渊身后,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承渊身子一抖,面色煞白,肩膀被悬亭晚抓住,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骨骼捏碎。

他被迫转过身,对上男子浴血的面颊,竭力消除心中的恐惧,没关系,悬亭晚中了噬脑丹,只要他死了,悬亭晚找不到解药,必死无疑,且一丝痕迹都不会留在六界之中。

“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悬亭晚脸上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他有意放大承渊心中的恐惧,将语气拖得很慢,“上神似乎忘了,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想上神一般,贪生怕死,猪狗不如,就连忘川河下镇压的十万残魂,都比上神善良。”

他捏住承渊的颈脖,轻而易举地将人提起来。

不断有鲜血从七窍中渗出,悬亭晚不管不顾,半月弯刀刺入承渊的心口,“听闻,上神这颗心,是偷了自己亲弟弟的,今日,我便替上神的亲弟弟拿回来。”

半月弯刀刺穿血肉,极为灵活地绕开心脏,在承渊的心口挖了个洞。

“噗嗤”一声,金血飞溅,鲜活的心脏落在刀尖处,悬亭晚朗声道:“司马颂,接住,物归原主。”

宋玉悲看不见,却也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扔了下来,万千根藤蔓拔地而起,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冲向面前的僵尸,藤蔓刺穿僵尸的每个身体部位,藤蔓结出无数朵花苞,刹那间,花苞绽放,细长的花蕊死死扒住僵尸的皮肉,一寸寸深入僵尸的血肉中。

“悬亭晚!”宋玉悲大声喊道。

悬亭晚听到宋玉悲的喊声,直觉心口一窒,他没有看过去,也没有回答,任由那声音一次次地响起。

承渊涨紫了脸色道:“陛下,鬼王在……叫你,她把自己轮回转世……的机会让给你,是多不舍得你……魂散六界,难道你真就这般……无情。”

悬亭晚知道身为阎王爷,若是不想当阎王爷了,也可以选择轮回转世,投身到任何一界,难怪他当初明明被宋玉悲刺中了心脏,却还能好端端地活着,进行轮回,原来是有这一层缘故在。

承渊看见悬亭晚脸色一变,嘴角扬起得逞的笑,这个消息,还是他当初设下阵法,将宋玉悲困在阵法中无意得知的。

“喀嚓”一声,承渊的笑僵在了脸上,他眼珠缓慢地移动着,对上悬亭晚的视线,终于停止不动了。

悬亭晚冰冷的目光落在承渊脸上,轻描淡写道:“上神,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阴谋诡计获胜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也不值一提。”

“对了,趁上神还有意识,我再和上神多说几句话,神界,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就算上神在鬼界能全身而退,回到神界也无处安身。”

承渊死死地盯着悬亭晚,溢血的嘴角,缓缓吐出几个字,“你真的不怕死?”

悬亭晚怜悯地看了承渊一眼,似乎在他的眼里,承渊问出的话十分可笑,甚至有些可怜。

染血的手变出一朵鲜红的彼岸花,承渊尚未离体的魂魄被放到彼岸花中。

刺眼的银光消失了,天地在瞬间按下了暂停键,兵刃相接的刺耳声消弭于无形,金光渡在他的肩背上,悬亭晚乘着风,走到宋玉悲的面前。

宋玉悲看不到悬亭晚,却能闻到他身上的冷松香,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宋玉悲想问悬亭晚,伤得严不严重,嘴唇动了动,觉得这句话陌生得可怕,实在难以说出口。只得沉默地站着。

此刻的悬亭晚温柔得不可思议,他眸光荡漾着点点的春光,落在宋玉悲那双没有任何焦点的双眸上。

悬亭晚几乎是颤抖着手,将手中的彼岸花举起,声音十分冷淡,“这是承渊的魂魄。”

听到悬亭晚的声音,宋玉悲身体的每一寸肌肉似乎都在抽痛,“你身上的毒解了?”

“嗯。”悬亭晚应道。

“你的那抹残魂去了哪里?”

悬亭晚摩挲手中的半月弯刀,笑着道:“自然是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你……”宋玉悲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悬亭晚打断了。

“我也算替你杀了承渊,今后,你我的恩怨各自了结,但愿往后,你我不再相见。”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一点起伏。

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将挺直腰杆,承渊死前,用尽全身的灵力,去催动他体内的噬脑丹。噬脑丹侵蚀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不断吞噬着他脑海中的回忆,试图控制他的身体。

要问出的话在宋玉悲喉头滚了一遍又一遍,她想问他,当初既然离开了鬼界,为什么又回来了,真的只是因为体内的那颗噬脑丹吗?又是什么时候代替那抹残魂,出现在她身边的?

她没有说话,只静静地辨认那混杂在人群的脚步声,心里沉默地与他较量着,思考着他什么时候会回头。

果然,那脚步停住了,悬亭晚没有转身,只是站在原地。他想,他都要魂散六界,在无踪迹了,何不纵容自己,问个答案。

“我与你成亲当日,如果我没有变回悬亭晚,是不是,我们就能一直走下去了?”

宋玉悲无声地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攥住袖口,悬亭晚问出这句话,至少说明他还在乎他们之间的过往,还想要她的一个答案。

即使知道了悬亭晚为她做的所有,宋玉悲一时半会仍不能冰释前嫌,只道:“既然已经过去了,魔尊又何必计较。”

悬亭晚轻轻一笑,“也对,何必计较。”

银色铠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身子一直在无意识地打战,他几乎不敢停住步子,沙土淹没鞋子,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身侧全是倒下的尸身和跪在地上的魔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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