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咸鱼被迫救世主(42)

作者:云树树


一长串不带喘气的提问,瞬间噎住了羽非生,饶是他在妖界多年,也未曾见过真敢这样同他说话的。

不过只一瞬,他便答道:“我是妖界孔雀族的族长。进入飞星门当然是为了镜水湖,只是归魂出了岔子,忘记先前的事,再多的我不能说了。”说着,男人掀开左袖,手臂处正刻着一道禁制。

乔晚色瞥了眼,好像是禁魂咒,这么邪恶的禁制......

不等她细瞧,羽非生抖落袖子重新遮住,继续道:“涂山易是青丘少主,不过年少就成了质子,囚于密室。此次,亦是他起了逃跑念头,故而留不得。至于,想干什么......”

羽非生止了话语,视线幽幽划在她脸上,用着一种类似自嘲的语气低叹,“我只能说,今次一别,一旦你还要深入这件事,我们,只会是敌人。”

乔晚色涌起阵阵无语的情绪,她当然不愿做这个随时没了小命的活,还不是命簿与此有关,只是羽非生此人不能全然信任,她也说不得实话。

一时的沉默盘旋在二人中间,羽非生率先开了口,语调里多了玩笑,“呵,李毓汐是我先前送至飞星门的一颗棋。就是为了引你来此,只是没想到你动作太快,只好耍了些手段拖一拖时间。”

“李毓汐?”

瞧见少女眼中不可置信的情绪,羽非生笑道:“她身上没有任何异常。”

乔晚色点点头,又没了话语。

不是她说不出,而是根本不愿说。羽非生是羽非生,是妖君,不是那个嚣张跋扈却仍有一丝人性的可怜少女,他们之间注定会是敌人。

他的回答即使因为禁魂咒的束缚说不了太多,却已然向她暴露了许多,他们十年的情分,也抵完了这份隐秘信息。

不过,她没空在这儿久留。

“既然如此,我先离开了。”乔晚色忽而开口。

羽非生举着茶盏的手一滞,弥漫在唇齿里的茶水,缓缓渗进喉咙,仿佛一味难吃的药水。这一句没什感情的话被她说得更加平淡,仿佛他们是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嗤,是啊,他与她相处了十年,又怎会不知晓她的铁石心肠,面上对谁都可以热情相待,心却冷得比那万年寒冰铁还甚十分。

“嗯。”羽非生同样冷漠地应了声。

可事实上是乔晚色也没等到他的回应,径自起身拉开了屋门,身形一瞬就隐入了夜色。这一晚的相遇如同只一夜盛开的昙花,当天色欲晓的一刹那,就该灭了,他的那声回应只是说给自己听罢了。

夜已过良久,天空亮了几分,透着蟹壳青。白玉砖瓦闪烁着细碎的光,宛若波光粼粼的湖泊,灵山寺主殿后敞着一扇小门,细微的光照亮了半个佛身,金光灿灿的,比还未探出头的晨阳还要亮眼。

寺里的小沙弥一个一个醒来,聚到了后院练功,有不少稚气的吼声铿锵有力地传来,仿佛在此能感受到鲜活的,跳跃的生命力。

乔晚色走出殿后门,向一旁楼阁上的梵钟掠去。

灵山寺唯一没有用白玉砖堆砌的就是这钟阁,而是用了更为昂贵的南海沉木,其内幽香怡人,佛光照拂,待了不少超度之人。庆元侯心性狭隘,定是将那二人放到了最顶层,离梵钟最近,所受波及越深。

一道轻盈的身影落在四层楼宇。朱红的门扉上贴上了一双女子的手,白若荔枝,轻轻一推,原被贴上锁阵符的门陡然展开,里面那座金光耀耀的梵钟正沉寂着。

乔晚色抬步走近,几乎是一瞬就看见了两具尸首,一东一西,隔着一座钟。

两人身上都贴了符,尸体还同生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脸色泛灰。不过,李毓汐与这二人竟无半点相似之处。郡王是圆脸,郡王妃脸型偏长,可李毓汐却是个小而精致的瓜子脸。

乔晚色眉心拧起,在心里细细描摹着李毓汐的五官,骤然,心神颤颤。

这?李毓汐倒是和吴霸天像极了......

“是奇怪吗。”

身后蓦然响起羽非生的声音。

不过半刻钟,天光亮了大半,白衣道袍的男人杵在门前,片片光依在他的身后,描绘出整个人精瘦的轮廓。

羽非生只是站着,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

“吴霸天几年前强占了元宵楼的一个陪酒女,后来,有了身孕,吴霸天却不认。正巧那位善心的郡王妃得知此事,念及往日情分,收留了陪酒女,这孩子也名正言顺地成了郡王的孩子。”

元宵楼?乔晚色垂下眼帘,想起了那日进城在一家酒馆看见的栀子灯,那好像就是了。

不过,一段简洁的话被他说得绘声绘色的,羽非生到底什么意思。

似是看见了少女疑惑的眼神,羽非生摇摇头,“我只是想说,没必要那些无用的好心。再探下去,你会被发现的。到时候,可就是无尽的追杀了。”

乔晚色喉口一梗,原来这羽非生竟以为自己圣母心大发,不忍污染亡灵残害人命。

她摆摆手,似是无话可说。转身就将郡王夫妇二人的尸首收入储物袋。

转眼,门前的人也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乔晚色合上门,飞快向山下奔去。

余光之处的树影,犹如漫卷墨画,向身后滚去,很快,她就看见了围在传送阵四周的飞星门弟子。

那一群女弟子果真排排坐,一瞬不眨地盯着倚在树上的少年。

乔晚色望去,与已经苏醒的阙沉水碰在了一起,可那人瞳仁一颤,一抹绯红染上脸颊,猛地转头移开视线,颇有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微妙的气息波动惊动了闭目养神的林稚语,眼帘轻轻掀开,瞬息聚焦,看向了归来的灰色残影。

“师叔。”

林稚语的一声唤醒了众人的神智,纷纷站起恭敬地行礼,守在一边,站得笔直。

“春花呢?”

一夜未眠的少女回来的第一句竟是问了一个外人的下落,阙沉水状若不经意地瞥去一眼,她的头发还是往常一样顺直,只是有几缕松散的鬓发垂落,掩住了她的神色。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瞧见她的一小块侧脸,和小巧莹润的耳垂。

那处软软的地方,他好似昨日,没注意触碰过。阙沉水捻了捻有些湿润的指腹,仿佛又感受到了柔软和一些微薄的凉意。

“喂!在想什么呢!”涂山易踢了脚,一脸揶揄,好整以暇地盯着。

阙沉水淡淡扫去一眼,眸底隐隐有着愠怒。

“切!”涂山易不死心地又问一句,手肘顶了顶,“在想你的救命恩人?”

“你烦不烦。”

他的声音并不大,只是恰好林稚语回完问话,队伍中一片静默,突兀地响起一道怒责,道道眼神,或惊疑,或懵神,或好奇,尽数投了过来。

一同而来的还有熟悉的清香,是晨雾里山茶花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水:烦,老婆第一时间怎么不问我!

———

第33章 拾腕

◎吸吸吸◎

“怎么了,水水?”乔晚色俯下身,心里生出些许担忧,她先前那一掌,可别给他劈出问题了,她可没钱赔。

少女的气息像是一尾羽毛,或轻或重地扫向耳边,他的身体立刻升腾起一股麻意,从下至上,像是一条小虫般,钻进他的心脏。

乔晚色没多少耐心琢磨一条龙的心思,只思考一瞬,便伸手掰正他偏过去的脑袋,直直注视着他。

那双瞳孔已然幻化成了黑色,不过细细瞧,还是能看见最深处的一抹幽蓝,透着令人叹绝的美妙。

乔晚色离他不过两拳之距,阙沉水喉口上下微微滚动,有一股躁意又莫名烧灼耳廓。她的手心有些粗粝,却很温暖,像是暖阳照拂的细沙,让人片刻沉醉,不知为何,他总想蹭一蹭。

乔晚色看不出个什么,收了手,问向一边盘腿坐着的涂山易,下巴点了点,“他现在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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