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咸鱼被迫救世主(41)
作者:云树树
瞬息之间,灵山寺近在咫尺。
奢华不过灵山寺,牌匾都是黄金制成,大门两边的漆红石柱上刻着两行佛语,也是黄金镶嵌,更别提那四周的墙,都是白玉石堆砌的了。
她猜的没错,小国师的确早有一队人马守在灵山寺,里面排排站着精神状态良好的守卫。
寺庙檐下每隔一段距离就悬挂着一只宫灯,全是莲花样式的,灯中心闪烁稻穗般金黄的微光,暖暖地伏在乔晚色的脸庞。
灵山寺庙宇的一砖一瓦皆是白玉石,白玉石性寒,又如水般无痕无糙,人走在上面极易打滑。但这些对乔晚色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想她在白晶山挖矿多年,许多未开发矿道残留的晶矿可比这些湿滑得多。更何况,她的二手群简直就是百宝库,买一双不打滑的鞋子还不简单。现在,她脚下的这一双正是被纯情小姨子纂刻了不少符文,其中就有应对“滑”这一项的。
寺里守卫森严,动辄一丝声响都有人前去查探。乔晚色立在檐上,定定瞧着下方,心里一时又有些拿不准这王雨到底是何态度。
不过,既然来了,就一定是要问个清楚的。
乔晚色又穿上黑隐衣,极速穿行在锃亮的屋顶,只余下一道几不可见的影子。
灵山寺的和尚没有守夜这一规矩,多数早早睡下,即使来了小国师这么一个贵客,也只会有住持来迎接。是以,这灵山寺内唯一的亮处,便就有她要寻的人。
大殿侧后方不远处,就是静心斋,那里是迎接贵客的厢房。此时,屋内烛火冷冷,透过窗牖,一派萧瑟之意,院外的树影婆娑,微黄如月的宫灯似水般洒下,如同水藻交错生长,又像是鬼影幢幢。屋里隐约透出几句交谈,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尽数落在了她耳朵里。
静心斋屋内的装饰十分简单素朴,只有一方矮桌和两个老旧的蒲团,与外部的光鲜亮丽差距极大。桌上盛着两盏热茶,遇冷升腾的雾气袅袅卷曲着,几乎遮住了面前人的神情。
饶是度迦经历了城破人亡的肃杀之景,此时心中也有些许打鼓。他不清楚,小国师是何心思。
自寺里大长老指派他来中洲灵山寺充当住持一职后,时常放来传音鹤予他处理一些琐事。明面上虽说是不打紧的小事,可件件都让他胆颤心惊,皆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他在中洲这十多年不知说了谎话,也不知间接背了多少孽障。
就比如几月前让他不许插手河山郡一事,又比如,如今让他接应小国师一事。这些都不是他敢反抗的,他只能一一照做。
度迦抬袖拂了额上并不存在的汗,琢磨好要说的话,虚虚握拳,施施然道:“小国师,不知涂山易为何逃脱了?大长老隐有怒意。”
佛僧手腕上都缠着色泽极好的菩提,度迦手上的一串正是南海菩提,其上镌刻了复杂梵文。传闻,梵音寺曾有个佛子在南海得道,入了真佛法眼,被赠予一串万年菩提,如今,这象征慈悲的稀罕物倒入了一个外门弟子的手。不得不说,真是命运作弄。
面前束着发冠,着一身白衣道袍的男人仿佛出神一般,度迦咽咽唾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男人凤眸正落在右手的菩提上。
“小...小国师?”度迦虚着嗓音,又唤了一声。
对面坐着的,若真的只是中洲的小国师,他也不足为惧,但大长老特意吩咐过此人身份,那不是他能蹬鼻子上脸的人。可又让他来说这类似质问的话,心中的煎熬可想而知。
正当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被火炙烤之时,男人轻笑一声,冷冷的,像是跳跃的寒冰,透着锥心的刺,“若弗好大的胆子,他知晓我羽非生是个什么性子么。”
男人方才失焦的眼神蓦地一凝,手中茶盏的细纹被他轻轻描绘。度迦不敢直视,只觉着他在盯着自己。
羽非生显然耐心告罄,看着面前抖若筛糠的废物,斥喝一句:“还不快滚。”
度迦心下一松,竟是觉得自由了不少,赶忙站起,向后趔趄几步,道了句妖君安好,便匆匆离开。
薄薄窗纸上突然站起一道身影,颤颤巍巍地向后移去。乔晚色敛着气息向后藏了藏。
门推开,走出来的是灵山寺住持,他显然气息不稳,握着菩提的手还在打颤,很快,就顺着那琉璃石铺成的曲径隐去身影。
乔晚色眨眨眼,转向闭门的静心斋。
她现在可以确定,这王雨一定与羽非生脱不了干系,这么嚣张跋扈的语气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是兄妹,就是王雨本人。
正这么想着,静心斋的门又缓缓推开,屋里传来一声清润的问候:“怎么?乔晚色,还要我出去请你吗?”
如此熟稔的语气,虽然声线变成了成熟的男音,但其中的发音咬字,和那时不时很欠打的语调,无一不证明,羽非生正是王雨。
第一次,乔晚色心里大骂了一句脏话。所以,她当时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为什么要为这人感到纠结难过?
变成男人的王雨,依旧没有多少耐心,只是不像从前稚嫩的性子,他手指或轻或重地敲打桌面,一声声愈发急促。
乔晚色脱下黑隐衣,轻轻一掠,脚下一圈风纹绽开,正正巧巧踏入静心斋,与里面饮茶品茗的羽非生碰了个照面。
作者有话说:
水:哼,今天也是只有露一面呢!
第32章 下山
◎你烦不烦◎
屋内烛火冷清,只一盏亮着,但这暖黄微光却照拂了每一处,轻而易举地就能看清里面人的每一丝神情。
羽非生和王雨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细长上挑的眼,瘦削的脸颊,薄薄的两瓣唇,不同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多了一分男子的硬朗,和比王雨更深的阴郁。
他的表情算不上与老熟人相见的亲切,反而透着一股算计。忽而,如同雕塑般的男人轻笑一声,点了点已然冷却的茶盏,吐出一句似叹似怨的气音,“怎么?进来了,就站着说话?”
夜风习习,陡然吹凉了指尖,乔晚色曲了下手指,身后的门如有一股推力,猛地合起。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二人,气压愈发低沉,连着烛火也摇曳着似要折断。
羽非生轻轻啧了声,眉头似蹙非蹙,状若无奈地一挥手,打断了不可见的灵压,“你不必探我功力,我实话告知。”男人顿了顿,“你还不是我对手。”
一波被打回来的灵力全数盖在了身上,乔晚色不着声色地咽回涌上的血气,稳步走到羽非生对面的蒲团边,大摇大摆坐下。
“所以,你果真是故意引我来此?作甚?”
矮桌上有一壶清茶,乔晚色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悄悄弹了一粒灵芝丸,不急不缓地捧起杯盏,冲下咽喉处的腥甜气。
呼,差点,差点就得死在这儿。
“你还是那么聪明,不过......”羽非生拉长尾调,好整以暇地觑了一眼,“你为何不问我,怎么成了羽非生?怎么,逃出生天的?”
闻言,乔晚色嗤笑一声,晃了晃杯中所剩无几的茶水,“我问,你就会答?”
面前的人,明明是相处了十年的人,多日未见,却又添了几许他看不出的锋芒。她笑得应该很讥讽,可在他眼里,那一抹笑却让他归魂后魂牵梦萦了许久,如今又在她的脸上浮现,倒也不觉得话里话外全是刺了。
羽非生颌首,稍稍偏了偏头,“你问,我当然会答。”
乔晚色的眉型算不得好看,可以说是肆意生长的草,此时愕然一皱,显得格外生动。
“那好,我就一件件全问了。”
言罢,乔晚色抚平了坐下后褶皱的衣摆,俨然端坐着,吐出一堆疑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进飞星门?和镜水湖那处的东西有什么关联?你故意拖住步伐引我解救涂山易,有何用意?还有,你们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