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琢+番外(151)
作者:醉纸迷金
我默默地想了一阵,心道我的承诺是真的,于是“嗯”了一声不反驳,弯起唇角笑。
他便跟着我笑,眼眸温柔。
炎夏的风清清凉凉,聒噪的蝉声在窗外响起,不知疲倦地贯穿整个夏季。
小鱼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虽然歇了为难他的心思,但总是看不过眼,挑昭戎的刺。
吃饭嫌规矩多,睡觉嫌床太软,没事还会抓着我耍些小心机,闹闹腾腾。
昭戎通通不接招,叫他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好笑又无奈地看着,他自己一个人耍得兴致勃勃。
七八天的时日很短,夜里虫声正疲,陆昭戎悄无声息地醒了,早早吩咐人收拾东西。
到了清早,他又抱着我一顿蹭,直蹭得我浑身燥热。
我迷迷糊糊地翻了身制住他,颇为无奈地低声哄着说:“别动了。”
他便低低地笑着,手上不安分地到处摸,直撩得我皱着眉睁开眼睛,视线昏暗又模糊。
他见我睁眼,温热的指尖按在我眉心处,顺着眉骨一路往外描摹,神色似有片刻恍惚,然后说:“长玉,我们该走了。”
我怔了一下,缓慢清醒过来。
这七八天……我还没数。
有些突然。
我愣了一阵,神思有些恍惚。
昭戎拨了拨我的头发,轻柔地解释说:“清早凉快些,到了晌午就热了。你往西走,我往东走,到时候没人吹风,我受不住可会一直想你,你不舍得的。”
我喉间忍不住动了动,盯着他的眉目上下瞧了一遍。
还未别离,我便已经几翻升起意动。
于是我翻身压住了他。
他似有一瞬的愣怔,然后神色恍惚着看我,眼眸中透出些迷离,轻声细语地唤了我一声:“于长玉。”
暧昧的氛围便迅速升腾。
他没有……叫我神仙类似的调侃称呼,也不似平常那样温柔亲切地叫我长玉。他只是痴痴地望着我,眷恋不舍地轻念了一遍我的名字,于长玉。
我心下一片悸动与不舍。
原来爱一个人会舍不得。
我听得到他的心跳声,我不能抑制他对我的吸引,我控制不住为他跳动的心。
我知道了爱一个人会因为他疼,因为他变得不像自己,无法再依靠自制力。
情感的力量很强大,我有很多个时刻在他的情绪包裹里无法感知这个世界,但我已经接受了这件事。
我知道,只要我和他待在一起,很多事情我都无法去感知了。
我愿意。
我把天狗留给他,再三叮嘱小鱼看护好他,不要自作主张,然后怀着留恋与不舍踏上了去西部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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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憩马野田外,萋迷碧草原
南辕北辙,时日一晃便又过了半月多,大部分浪费在了路上。
力量被削弱后赶路都慢了许多。
到了西部后,我专程过问了高霖在西部的作为,对他在梅先生辅佐下逐渐成熟的想法和行为加以赞赏,然后歇息观察了几天。
看着他伏案在桌前,一脸被逼苦读的模样,我多少有些同情。十六七半大不小的年纪,好动的性子,习武尚能有些兴趣,读书是真折磨人。
但不得不如此,我叹了口气,心道多半高霖这小娃娃今后都得留在这。
高家人还挺聪明的,心里早知昭戎和周鄂会走到这一步,把小娃娃塞给我。离得远些,没人看得见这孩子长成什么样,便不会被利用。
高家这一遭躲不过去,投靠谁都险之又险,留个娃娃,还能保住基业。
我感慨,果真和昭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做派。
梅先生问起我的功课,彬彬有礼道:“小公子如今谦逊自省,大有进步,不知近日看了哪些书?”
我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但也总不能说什么书也没看,于是谎称:“近日赶路,也才刚到这边,还没看别的书。”
梅先生便耐心地说:“不妨,小公子在渝州随意看的,有何需解惑之处也可。”
我哑然。
梅皖昀先生真是博览群书,居然叫我随便点。
他真是高看我了。
我寻思,他为什么会认为陆昭戎会看着我读书呢,难道昭戎在他心里是什么正正经经的文人雅士吗?
真是怪哉。
“小公子,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梅先生皱起眉,似乎看穿了我的反应,“陆公子喜好读书,便是随便一本也可研读数日。勤学便如春起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小公子要多向好学者学习。”
我听见别人劝学就觉得好笑,但劝到我头上的时候就有些不妙了。于是我想了想,回复说:“先生,做学问其实可以读‘无字书’,我时常读。”
梅先生沉默。
大概看我神情不似作伪,片刻后他问:“何为无字书?”
我看了看埋头苦作的高霖,似乎快要写完了,于是慢吞吞解释说:“无字书者,天地万物是也。取之无尽,而尚留于天地间,日在目前而人不知读。我在山上时常参悟,在这边也常常——”
“写好了!”高霖瞬间从座位上跳起,“先生请检查!”
我淡淡一笑,住了口。
梅皖昀先生皱了皱眉,接过答作后细细一读,额角青筋跳了跳,抬起眼看过去。
高霖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等待夸奖,然后好拎着他那杆枪出去打马。
我脚步自然地往帐篷外面挪。
梅先生闭了闭眼,苍白无力道:“站住吧,小公子。”
——
我于是被留下,和高霖一起并排着被先生训了一顿,丢了好大脸。
高霖和我并排站在梅先生营帐外,面对着随风偶尔动一下的帐篷,不知身后路过的士兵有多少来看我俩的笑话。
我心知一时半刻走不掉,于是想了想,给昭戎写信道,可能要在西部留一段时间,不会很长。
真是没想到,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早早过了传教学习的年纪,竟然还能被先生训。
跟一个毛头娃娃同一回窗。
于是心中羞愤不平,给昭戎写了一大段,越写越多,暗戳戳把梅皖昀说了一通。
高霖站在我旁边时不时瞄一眼,好奇地探头:“你干什么呢?”
我瞥他一眼,不冷不淡地说:“写信。”
高霖大为震惊:“你?用空中浮尘写信?”
我顿了顿,并不搭理。
这些字等到昭戎什么时候铺纸研墨,自己就会画在上面。
他常常用纸笔,读书偶尔也用,不耽误。
写完了信,我扭头看着渝州的方向出神。
……
仿佛距我上次离开这里才过了不久。实际上,却已经过了多半个夏季。
没有昭戎的日子与我而言如此难捱且匆促,不过十来天,我便已经厌倦了每日跟着高霖挨骂的日子。
我看了看旁边坐着苦读的高霖,低下头去摩挲手里的玉佩,冷不防被梅先生打了一手尺。
高霖正读书被惊了一下,转头幸灾乐祸地耻笑我。
我抿了抿唇,道,梅先生真是越来越暴躁了。
于是我重新捧起书,盯着爬虫一般的字体愣愣地想,昭戎现在在做什么呢,我过得这般不知时日,他呢?
小鱼是不是各种想办法折腾他,有没有不喜欢?
没有我在一旁给他吹风,他会不会觉得这个夏天又热又吵,过得很磨人?
也不给我回信,我摸了摸被打红的手背,有些不高兴。
传书就算慢,十几天也该到了吧。
或者是不是他大概特别忙,所以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这些,他……应该没有时间总是想我。
我烦躁地翻了翻后面几页的词赋,从前都不学这些东西的。
谁家神仙学这些东西啊?
荒不荒谬?
梅先生语重心长道:“目前形势,陆公子将来要睥临天下。敬教劝学,兴贤育才,乃建国之大本,为政之先务。小公子,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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