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夫君后+番外(76)
作者:月枕松萝眠
先不说这事过去了多久,关于赔礼,萧家早早派人送到她手上,怎么又重提?
如此想着,戈宁直接道:“此事早已了结,莫不是你们弄错了?”
自称是萧家族人的男人笑容微滞,他不说话,只推了推匣子,示意戈宁打开。
戈宁好奇他到底什么目的,迟疑一下,打开匣子。
一瞬间,金光闪烁,阳光之下耀目极了。
戈宁甚至听到了云起云舒的吸气声,不怪她们反应夸张,连戈宁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不起眼的匣子里摆满了金子,按照十两一锭算,这匣子里至少有六百两金子,比当初萧家赔给她的两间铺子还要值钱。
戈宁方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忙给云起使了个眼色。
云起反应极快,借口斟茶退出去,而后撒丫子往外跑。
她得赶紧去将军府送信。
戈宁定了定心神,合上匣子推回男人跟前。
“不说萧家早已赔了礼,便是没赔,我那点伤也不值这么多金子,您有话直说吧。”
男人面露迟疑,他饮下一口茶,似在斟酌。
戈宁虽好奇,却并不着急,捧着茶杯发呆,等他开口。
男人喝了半杯茶,终于下定决心,道:“上回不知夫人是松烈的救命恩人,多有冒犯。”
戈宁暗道一声来了,随即放下杯子,神情严肃。
她道:“都是外面乱传的,哪是什么救命恩人。”
男人不置可否,又道:“夫人聪慧,应是看出鄙人有事相求。”
戈宁淡淡道:“我一个丧夫的寡妇,如何值当您一个求字。”
男人清清嗓子,说出来意:“夫人过谦了,鄙人此次前来是想托您在松烈面前说个好话,求求情。”
戈宁有点讨厌他了,说话弯弯绕,总不说重点。
她说:“您太高看我了,大将军可不会听我的话。”
男人倾了倾肥胖身躯,急切道:“谁不知松烈为了治好您请遍全城名医,便是远在边州的神医都找了来,可见他十分在意您这位救命恩人。”
萧家人上回还说她是大将军养的外室呢……戈宁懒得再解释,解释了人家也未必信,只神色淡淡地望着男人,等他的下文。
男人打开匣子并推给戈宁,道:“只要夫人肯说几句话,这些就是萧家给您的谢礼。”
“我竟不知几句话值您这一匣金子。”
戈宁笃定,这位自称萧家族人的男人找来这里准没好事,说好话,为谁说?
她多看一眼金子,暗自猜测莫不是这人曾经得罪过萧松烈吧?
男人叹气,“不算什么大事,是犬子,幼时与松烈交好,后来两人闹了点矛盾,松烈没多久又被强征入伍,这矛盾啊就一直搁着,始终没能解开。这不,犬子上京赶考,想着趁此机会化解恩怨。”
他说得不清不楚,戈宁越听越糊涂,有矛盾你们自己上门化解不成吗?
她沉吟片刻,越发觉得事情有异,这里怕是另有隐情。
思及此,戈宁便不愿掺和这事。
“您毕竟是大将军的族人,若您肯上门解释清楚,想来恩怨定能消弭,我一个寡妇,实在无能为力。”
戈宁端茶送客,男人却像是瞧不见,继续纠缠。
他咬着牙,一脸肉疼的说:“方夫人莫非是觉得礼太轻?您放心,只要事成,我们萧家还会再赠您一处宅子,听闻夫人要搬来京城,正好萧家有一处小院空置着。”
男人话落,戈宁心惊不已,这人连大哥在看宅子挑宅子的事都知道,可见是冲着她来的。
她正想着如何把人糊弄过去,后面再想办法丢给萧松烈自己解决,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没等戈宁出去看是怎么回事,圆润温和的声音响起。
“十三伯来了京城怎么不去我府上坐坐,倒是跑来这里为难小辈。”
话音未落,戈宁便看到来人的身影。
妇人年约五十,不过她保养得好,又有华服珠翠衬托,瞧着四十左右。
她缓步走进院子,两边是搀扶她的嬷嬷,云起亦步亦趋跟在一旁,再后头是七八个丫鬟,共计十来人,外头候着的轿夫不知多少,这样的排场出现在建安坊不可谓不大。
云舒立即凑在戈宁耳边提醒,“是老夫人,萧老夫人。”
戈宁瞬间明悟,这是萧松烈的母亲。
第67章
◎要不,试试相信他?◎
萧老夫人迈进门槛,先是好一阵打量戈宁,笑意盈盈。
戈宁莫名心虚,不敢与她对视,乖巧蹲身行礼。
萧老夫人上前扶起她,拍拍她的手,拉到身边。
“你如实告诉我,他方才如何与你说的。”
戈宁偷看男人一眼,他面色煞白,身上的肉一颤一颤。
回忆一番,戈宁复述一遍男人的说辞,只说着说着,戈宁察觉到捏着她的那双手在颤抖,话音不由停下。
“莫怕,你接着说。”萧老夫人笑容和蔼,眼底却是没了温度。
戈宁唉了一声,继续开口,只不等她说完,男人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直跪下。
戈宁一惊,忙避开。
萧老夫人挺直脊背,冷眼俯视所谓的族人。
“松烈他娘,不,老夫人,当年的事定是有误会,丛儿不曾做过那些事,何况松烈如今已是大将军,不正是因着……”
“住口!”
听男人狡辩了几句,萧老夫人越发生气,厉声喝止。
“依你所言,倒是我们娘俩要备下厚礼感谢十三伯。我儿能有今天是他的本事,是他命硬。”
似是陷入过往回忆,萧老夫人直喘气,好一会才平复,她接着道:“若你们当真无辜,今日又何必托人说情?真相如何,只怕没人比十三伯清楚。”
男人已是一脑门的汗,面颊忽青忽白,他跪爬上前,在萧老夫人脚边苦苦哀求。
眼看着要说起萧家秘闻,戈宁头皮发麻,借口准备茶水躲出去,刚一转身,萧老夫人拉着戈宁走到一旁坐下。
戈宁真真体会到了如坐针毡。
萧老夫人见她面色僵硬,颇为无措拘束,笑着安抚戈宁:“都是自家人,不碍事。今儿一起听听也好,让你知晓知晓他们的手段,免得日后吃亏。”
戈宁差点跳起来,她总觉得萧老夫人误会了什么,戈宁想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半张着唇说不出话。
恰在这时,萧家十三伯重提旧事,打断了戈宁。
他不太老实,说话颠三倒四,前一句说自己儿子无辜,后一句又说是鬼迷心窍,戈宁越听越听不懂,倒是有所猜测。
十三房怕是把萧松烈得罪恨了。
萧老夫人审视着男人,忆起从前心中恨意仍是难消,不过时过境迁,两家境遇大不相同,萧松烈又成功分宗,摆脱了黑心肝的一大家子,萧老夫人还算畅快,好整以暇的看他表演。
男人说得口干舌燥,却见侄媳妇无动于衷,戈宁还眨着眼睛等下文,一下子泄了气。
“松烈他娘,念在是族亲的份上,放过丛儿吧,他是萧家唯一的希望了。你们想要什么赔偿,我们都愿意给,让松烈高抬贵手吧,他是大将军,丛儿只是个读书人,禁不起这般针对啊。”
这话说的,倒像是萧松烈以势压人、公报私仇一样,萧老夫人紧皱眉头,戈宁同样如此。
“十三伯莫要冤枉人,自打松烈九岁那年被强征入伍离开沧州后,他可从未过问萧家如何,亦不曾做过什么。”
男人自是不信,一个劲哭求,忏悔。
戈宁耐着性子听了许久,又有萧老夫人在旁插话,她这才弄清楚缘由。
萧松烈出身于沧州的萧氏,一个没落氏族,那时族中最出息的儿郎年过半百仍是朝中五品小官,其他子侄更是连读书的天分都没有,科举入仕一途基本无望,萧氏族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家族颓下去,不复从前繁盛。
转机是在萧松烈开蒙以后,他小小年纪就显露天资,被萧家族学寄予厚望,甚至隐隐超过当时小有名声的堂伯萧丛,获得了家族里更多的资源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