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夫君后+番外(17)

作者:月枕松萝眠


“这是……”两指轻捻,粘稠液体还有些温热。

戈宁不由凑近他一些,鼻翼翕动,轻嗅几下。

两人近到几乎相贴,萧松烈挺拔的身子微微向后仰。

云起听见戈宁的呼声,俯身偷瞧一眼屋内,却见到了了不得的画面:

夫人扑进了大将军怀里,脸蛋轻蹭大将军的胸膛!

云起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悄悄退回门边。

书房里,戈宁终于分辨出手上的东西,她猛地仰起头,神情满是自责与紧张。

“你流血了对不对?都怪我,一定是我碰到了伤口。”戈宁手足无措,好一阵想起来自己该怎么做,“你快坐下,我好帮你上药。”

戈宁伸手探向他腰侧,摸索着去找腰侧处的衣带。

腰间传来轻微的触碰,萧松烈呼吸一窒,忙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戈宁。

“我自己来。”

“还是我来吧,”戈宁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挣开了萧松烈的手,“是我不好,不该这么晚来找你,还耽误你养伤。”

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后,戈宁只想尽力去补救,数次伸手试图去解他衣带。

“你眼睛看不见,如何上药?”

萧松烈几次想要躲避,却不敢太过用力推开她,只得一手紧紧攥住腰侧的衣带,侧身与她保持距离。

向来不慌不乱的萧松烈难得表现出拘谨与慌张,连语气都少见的急促了一些。

戈宁自是瞧不见他的神情,闻言,双手一顿,愣了好久才缓缓收了回来。

他说得对,她现在这个样子,能帮上什么忙?

思及此,戈宁垂下脑袋,埋进雪白的毛领中。

“……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她眉眼低垂,娇而媚的脸蛋上一片黯淡,萧松烈立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他有心解释几句,奈何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干巴巴的一句。

“我知道。你说得对,还是让云起进来帮你吧。”戈宁的声音又闷又哑。

萧松烈是绞尽了脑汁,实在说不出更动听的话,纠结了许久,索性哑声回应:

“这点小伤睡一觉就能好,无需上药,你快些回去吧。”

听起来有些不耐烦,他是怪我小题大做?

戈宁抿了抿唇,语气越发冷淡,“哦,随你。”

她再不提上药的事,扬声唤来云起后,提着裙摆,扭头便走。

萧松烈目送主仆二人走远,眉峰紧蹙一下。

他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第14章

◎不好治◎

院中,廊下。

云起数次偷瞄戈宁,可自她从书房出来后,俏脸一直紧绷,神情似是不愉。

想到自己撞见的画面,云起赶紧摇摇头,扶着戈宁往万安堂西厢走。

一个不敢多问,一个没心情说话,主仆两人默默回到了厢房,默默的宽衣拆发。

重回温暖被窝,戈宁还是睡不着,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听着窗外风声呼啸,微微出神。

良久,戈宁忽而翻过身,“云起,你睡了吗?”

一旁的小榻上,云起正迷糊,听到声音,忙问:“夫人可有吩咐?”

戈宁默了默,轻声问她,“你可瞧见方大勇伤得如何?重不重?”

云起茫然瞪眼。

她试图努力回想,可想来想去,不是大将军提刀劈来的场景,便是戈宁与大将军紧挨在一起的样子。

“奴婢隐约记得,老爷身上有许多疤……”费劲想了好一会,云起憋出这么一句。

戈宁半支起身,翘着脑袋问了一句,“我唤你进书房时,你可注意到他身上的血?是多是少?”

她摇头道:“奴婢没注意,老爷一身玄色衣裳,瞧不清有没有血。”

话落,东稍间静了片刻,许久之后,云起听到戈宁低低“噢”了一声。

云起小声提议:“夫人若是担心老爷,不如……”

“咳咳,”戈宁咳嗽一声,打断了云起的话,“我不是在担心他……你快些歇息吧。”

声调不自觉的拔高些许,听着掺了几分心虚,说完,戈宁拉起被子盖过脑袋。

云起挠挠头,唉了一声,躺回小榻。

翌日,戈宁早早醒来,由着云起云舒为她装扮。

用过早膳,喝下苦药汁,巳时刚过一刻,万安堂迎来了数位擅脑疾的大夫。

“夫人近日睡得可好?可有盗汗或是失眠多梦的状况?”

“之前都吃过什么药?几帖?吃了多久?”

“脑袋可有疼过?是怎样的疼?疼了多久?”

戈宁正襟危坐,乖巧回答大夫们的每一个问题,云起云舒则在一旁补充。

等到三位大夫依次诊脉后,戈宁忐忑不安的问道:“大夫,我这眼睛还能治好吗?”

胡子花白的大夫顾左右而言他:“夫人的症状我等已大致知晓,还请夫人稍待片刻,容我们再商议商议。”

大夫迟疑不决的语气让戈宁心里越发没底,她紧攥住衣袖,缓缓点头。

不多时,三位大夫齐齐转身去了屋外。

戈宁坐不住了,“云起,你可瞧见大夫的神色了?是不是很凝重?”

云起:“三位大夫不露声色,奴婢实在瞧不出有何不妥。”

戈宁没能得到答案,轻轻叹息一声。

云舒见夫人忧心忡忡,便宽慰她,“听闻三位大夫都有大本事,夫人莫要多想。”

云起跟着道:“是呀是呀,崔、李二位大夫是京中最擅脑疾的,他们肯定能治好夫人。”

戈宁也不想胡思乱想的,可她控制不住,一会猜测自己的病症能严重到什么地步,一会又期盼大夫们能传来好消息,心绪起起伏伏,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几息,十几息,亦或是一刻钟,戈宁分不清过去了多久,久到她按捺不住,不得不收束了思绪。

这时,她迟缓的注意到屋外有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戈宁无法确定交谈声是从何时响起的,只分辨出说话的人是几位大夫与她的夫君方大勇。

此情此景,他们能交谈什么?

戈宁的心脏情不自禁的急速跳动,她挥开云起云舒的手,步伐飘忽的摸向门边。

“夫人的情况……不可用猛药……”

“……怕是见效慢,一年两年的,说不准……”

“我们李氏有一独门的桑枝炙……先通经络,活血化瘀……每隔三日炙疗一次,只是……”

“实不相瞒,我们只有不到四成的把握……”

随着大夫的话音落下,屋外沉默了一瞬。

没一会,刻意压低的浑厚男声总结道:“也就是说,你们治不好?”

一时间,屋外再次陷入沉默,静得有些可怕。

戈宁陡然愣住,身形僵在了原地,浑身血液仿佛冻住了一般,连带着四肢都冒出一股冷意。

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结果。

可能会艰难,可能要花费高昂的药钱,唯独没有想过治不好。

进京前,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她去京城就好了,京城有最好的大夫可以为她医治,戈宁信了,满怀希望。

因为怀揣着这份希望,戈宁才没有被这段黑暗的时光击倒,可如今希望破灭,戈宁一时间难以接受。

想到自己很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像个废人一般,戈宁克制不住的生出恐慌,身体不由轻颤。

“夫人!”

“夫人您别吓奴婢啊。”

戈宁踉跄两步,跌坐在门边,云起云舒瞬间慌了神。

萧松烈听到动静后,当即闯了进去,见到屋中这一番情景,他倏地停下脚步。

“我都听到了……”缓了好一阵,戈宁颤着声音说。

萧松烈缓步走到戈宁身边,半蹲下身,直视戈宁失焦的双眸,“我回把京城所有擅脑疾的大夫都请来。”

他说不来安慰人的好听话,能做的便是郑重其事的向她保证,好让她安下心。

戈宁根本听不进去,曲起双膝,身体蜷缩起来,“我怕,我不想当一辈子的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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