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欺+番外(76)
作者:华欣
可第二张,上头竟然画的是她?谢妩有几个月没出来走动了吧,听说前一阵儿又叫韩家那个继子给气倒了,大夫一个个往府里请,也没听说哪个是华佗在世。
不是谢妩的手笔,那就只剩一个人了,睢宁王。
也是,她确实从底下得了消息,睢宁王的人查到了梧桐街,说不定还跟那个赫赫有名的‘满绣花魁’搭上话了呢。
“来人。”辛玥叫了个婆子,吩咐道,“告诉梧桐街的童妈妈,花魁病了,以后就不接客了。”
“是。”婆子应声,想了想,又问,“主子,风寒可好?”
辛玥盘腿在蒲团上坐定,闭目养神,“花魁花魁,自然是花柳病了。”敢坏她的名声,她就敢坏他的女儿,就看这刀砍在身上,谁疼得厉害。
辛玥这边消息才出去。
梧桐街放了风声,睢宁王府的人就坐不住了。
“一定是娇娇!那花魁一定是娇娇!”睢宁王两口子满屋子转着念叨,他们才得了消息,是云安郡主把娇娇给送去了梧桐街的,他们的人还没查清,娇娇就病了,“是娇娇,一定是娇娇!”
“王爷……求求你,求求你了,救救娇娇吧,救救我的心肝儿吧。”睢宁王妃哭成了泪人儿,“咱们这把年纪了,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就这么一个肉啊。”
睢宁王心里也是难捱,他疼女儿不比王妃要少,他那闺女虽是霸道了些,有些小脾气,有时候也会胡搅蛮缠的不讲道理,可小姑娘家家,活泼可爱一点儿才招人稀罕。
他家娇娇是天底下最明媚可爱的姑娘了,他们两口子是捧在手里怕化了,当心尖子,命根子一样的疼。
云安小畜生猖狂可憎!他们睢宁王府与怡亲王府元日无缘,近日无仇,丧良心的云安,却拿他的宝贝女儿作践。
云安小畜生!他,定要杀了那小畜生!
“可恨!”睢宁王咬牙痛骂,他有调拨泾安县提督衙门的兵权,当即叫了个副将,去泾安县点了五百兵丁。
“披甲持枪,封锁梧桐巷各个路口,掘地三尺,也要把郡主给我找出来!”
第58章 058
◎一合一◎
梧桐街始于前朝, 原是一群杂乱无约束的暗娼门子聚集,后厉帝暴/政,寻常百姓都艰难讨日子, 更何况这些个身不由己的。先帝泽被万民,给了这群苦命人活路, 由礼部牵头, 将此地人员记名在册,收乐籍税, 越地方地步,归礼部管辖。
此地是礼部税收的大头, 是以梧桐街牌坊附近, 特设礼部教属管事,兵丁八十, 震慑协管。
教属管事昨儿夜里通宵耍牌九, 赢了五两银子, 此人性子洒脱, 贪财却不守财, 又多仗义, 早起来交班儿,碰见个卖肉包的娃娃, 拿一吊钱, 包园了给弟兄们做早食, 他则等蜡头过来交差,收了对牌, 瞧天好无事, 裹着个厚被子躲温柔乡里补觉去了。
提督衙门的兵将梧桐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教属管事还埋在他姘头的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
被那老鸨子摇醒, 他一脸呆滞:“怎么了怎么了?上差来了?”礼部那群老古董都是假正经,他们睡女人都要资质端丽,桀黠辨慧,要能作诗写赋的,“好的都给送家去了,这会子来找什么?”
管事的挠头从床上爬起来,去摸自己的靴子,又问跟前的女人,“来的是哪个?”
“我哪知道?”老鸨子两手一摊,“一个个披盔套甲的,又瞧不清脸,谁知是哪个?就是听那些个兵说,是……什么提督衙门的人。”
管事的怔住,“泾川县提督衙门?”泾川县可是皇帝的龙卫,泾川县县太爷都有越内阁直达天听的特许,他一个小小的教属管事,哪里惊得动龙卫!
管事手脚并用,什么也不顾的就往楼下跑,老鸨子着急忙慌在后面追赶,“不是不是,是泾安县……”
奈何那管事跑的太快,一句也没听清。
“上差造访,小的有失远迎。”管事的从巷子里出来,还没瞧清来人,就先做足了恭敬的态度。
等他起头来,瞧见面前的兵不是龙卫,立马变了脸色:“你们是哪个衙门口的?不知这梧桐街与地方衙门无干么!”
一个小将出来与他说话:“睢宁王令,主薄前头说话?”
这群京官平日里各个趾高气扬,拿他们这些地方上的人从不正眼相待,今日借睢宁王的风头,这小将也有一刁难,他阴阳怪气,似笑非笑的瞧着那管事。
“王令?”管事的嗤他,拱手敬上,“爷在京都城活了小半辈子,除了东宫的皇太女谕令,可从没听说过什么王令?别说是什么王不王的,就是咱们京都城头一号的怡亲王,也从没跟咱们六部的人高喝一声王令。”
管事的也不是个傻的,他一边与这些兵怼嘴,一边使了眼色,叫手底下的人去衙门口禀报。
六部衙门里,礼部为首,家里那些个老顽固们,可是最讲究体面二字的,睢宁王打梧桐街的脸不要紧,也得看上头的老爷们答不答应。
“主薄也不必跟咱们底下的磨口舌,见了我家王爷,自有你一百个嘴去狡辩。”小将不由分说的叫人将那管事拖去了前头。
哭喊声,求救声,还有起晚的恩客被捆了丢在一处的哀嚎声,京都城就这么大的地方,往梧桐街里钻的也不全是外地人,睢宁王此举虽为爱女心切,可捆着的这些里,也不乏世家出身的纨绔公子哥儿,逛窑子是一回事儿,逛窑子叫人给抓了,赤/身/露/体/的丢在当街,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雷武不得好死!”
“雷武我日你奶奶!”
“雷武,你个鳖孙儿!直你娘!明儿个小爷也不来这梧桐街了,小爷去你老子娘的屋里,老子做你爹!”
恼羞成怒的骂声不堪入耳,管事的被丢在人前,与那群骂娘的哥儿们一处。
睢宁王横眉怒目,只当听不见那些骂声,拿了管事的来问:“这条街归你管是吧?明瑄郡主被你们藏在哪里,你如实交代,本王不亏待你。”他的兵将整个梧桐街上上下下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娇娇的影子。
“什么明瑄郡主?王爷糊涂了吧!小的这是妓院,怎么可能会有郡主?”管事的故意把妓院两个字拔高了音调。
果见睢宁王脸色更青,“装傻是吧?云安那丫头的吩咐,比你狗命还重要?”
睢宁王一个眼神,就有十几把刀架在那管事的脖子上。
“能说了吧,我女儿,叫你们藏哪儿了?”
“小的……”管事的磕磕巴巴,眼睛偷偷朝神后瞥,想要望一望救兵,又听睢宁王副将道:“前后几条巷子全封了,你的人出不去。”
管事的想了想,苦着脸儿求饶:“小的……小的知道。”
顺着一条不起眼的小路进去,穿过两户逼门的院子,管事的敲响了一处门口长草的院门,一短两长,等了一会儿,就听里面有人说话,“哎呦,我听人说你们那边去了兵,正要偷偷使人来打听呢,这是走了……”
左右门开,说话的婆子顿时怔住,叫小兵给丢在一旁,推搡着管事往里头进。
这处院子从梧桐街看毫不起眼,可进来以后,却发现是别有洞天,连着几进的院子,都有嬷嬷丫鬟不等,人来人往,还有正在学乐器挨打的小姑娘,睢宁王也是欢愉场上的老客了,一眼就瞧出这是个调训瘦马的窝子。
“这边。”管事的将人引到西南角一处堆放杂物的屋子,门开,破烂屏风上头躺着的女子正是明瑄郡主,手脚捆了,嘴里还塞着东西,少的可怜的衣裳底下,还隐约能瞧见从胳膊上攀蔓出来的绣花。
‘满绣花魁’‘明瑄郡主’众目睽睽之下,这不就对上了。
“我的儿,我的心肝儿啊。”睢宁王老泪纵横,解下披风将自家姑娘裹住,留下副将处置一应。
等梧桐街的消息传到礼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礼部衙门里只有零星几位当值的官员还在,听过禀报,忙不迭将消息往内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