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弃妇(50)
作者:不落言笙
辗转反侧一夜未睡,第二日早早的便藏身在了霁月居附近,想着逮这奸夫。
巳时左右,颜韶笙来霁月居请安,顺带把凝姐儿叫他转交的东西送给孟禾鸢,是为了感谢她帮自己指点功课的谢礼,颜韶笙进了霁月居内便不大谨慎了,穿过月洞门,孟禾鸢的小院子在霁月居后头,他步履生风的三步并作两步,把东西交给了在扫院的春缇。
颜韶桉在暗处眼瞧着他掏出来一个粉色的荷包,视线落在了他张扬笑意的脸庞,目呲欲裂,二人不知说了什么,便见颜韶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耳根带着淡淡的薄红。
他更加确定这个奸夫就是老五。
颜韶筠听郡主那边儿的话头似是二人已经定了亲,便不大可能了,听闻郡主属意承阳侯嫡女姜鸢蕊,这么一对当初他的荷包怕就是这姜姑娘的所有之物,与阿鸢并无什么关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阿鸢被骗了,想着该如何把这趁人之危的逆徒叫他滚开,放过阿鸢。
他没再看下去了,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霁月居,打算在去往鸿善堂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一脸阴沉恼怒,叫路过的女使婆子都吓了一跳,颜韶笙一脸笑意明媚的往回去,陡然瞧见了颜韶桉那副模样,笑意一敛,不解的问:“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颜韶桉看他那副模样,觉得越发的欠揍,但仍旧牵起扭曲的笑意:“今儿个放学,我在侧门处等你,带你去个地方。”
颜韶笙摸不着头脑,这二哥平素与他并无交集,还总是一脸心高气傲的模样,怎的这回突然来找他了。
“嗯……我知道了。”他满心疑惑间应了下来。
颜韶桉僵硬着面色转身离开了。
*
天气灰白阴沉,积雪被踩的坑坑洼洼,屋外春缇和孟禾鸢一起拿着扫帚往两边扫雪,呼出的热气变成了烟雾,丝丝缕缕的在空中打转儿,孟禾鸢少见的脸颊多了些红润的色泽。
王妈妈小跑着进了院子,原本孙氏想着要给她拨几个丫鬟女使,但孟禾鸢拒绝了,住了人家的地方,还用人家的仆从,说来还是不大好意思。
“姑娘,奴婢这几天在城巷问了几遭,顺着话头寻了过去,先前二爷那谣言您猜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孟禾鸢停了活计,察觉到了什么问:“哪儿?”
王妈妈指了指西边的。
孟禾鸢诧异不已:“可是寻错了?他们难不成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意欲何为?”,谣言出自他们自己府上,西府也就那么几个主子,又有谁会害颜韶桉呢?
王妈妈一拍掌:“咱们在同鸢堂的女使婆子都被那梅氏分散发配到了前院儿做洒扫的苦活计,其中有个叫小菊的,是姑娘身前的二等女使,我便使了些银子去叫她去套了话,索性小菊人也算忠诚,还真给套了来,原是那梅氏,想借此机会给二爷下套儿,谋得正妻之位,估计是脑子生,头一回做这种事儿,不讲后果把自个儿夫君给坑了。”
孟禾鸢挑眉,虽说有些不大地道,但是她确实很想笑,“去叫小菊想个法子把这事儿透给沈氏和魏氏。”
王妈妈脸上散发着快意,这群黑了心肠的遭了报应啊。
孟禾鸢的讶然持续了不少时候,原以为是朝堂中看不过的眼死对头搞的黑手,没成想竟是栽到了自己人手里头,她虽不是那落井下石之人,但也该叫他们尝尝这种滋味儿了。
晚间的时候,颜韶笙满腹疑惑的去了侧门,颜韶桉隐没在夜色里,静静的等着他,颜韶笙小跑过去:“二哥。”
颜韶桉静静的侧过头,淡声:“嗯,走罢。”
颜韶笙跟上去:“去哪儿啊我们。”
颜韶桉没有回头:“去了你就知道了。”
二人坐上了马车,颜韶笙偷偷的瞥着颜韶桉黑沉的面色,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他了,莫不是想找个地方找着切磋的由头想打他一顿?
颜韶笙暗暗咽了一下喉咙,不多时,马车到了,二人下了车,颜韶笙环视周遭,被领着进了后门,随即上了楼,他才发觉原是一桩酒楼,霎时松懈下来,害,叫他来吃酒不早说,害的他胆战心惊了一路。
二人进了厢房,屋里早就备了一桌子酒菜了,颜韶笙哥俩好的拍上了他的肩膀:“二哥,来吃酒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定是怕二伯母训斥是不,我懂。”他拍了拍胸脯道。
颜韶桉扯了扯嘴角:“坐。”
“好嘞。”颜韶笙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便没心没肺的喝了起来,到底是十六的少年郎,缺心眼不是一点儿,颜韶桉不动声色的同他推杯换盏起来,在颜韶笙上头打开酒嗝儿后,他拍了拍手,房门打开,进来一位身着轻纱,半露春色的女子。
一股浓烈的芳香霎时漫了开来,颜韶笙被呛得咳嗽了一声,带着酒意看向了来人。
入目便白如霜雪般的修长白腿,遮掩在绯红的轻纱间,春色颤颤,一脸媚意的朝着颜韶笙来。
他霎时酒意散了三分,目瞪口呆的看了眼他二哥。
“我知你长大了,三叔母管的严,特意带你来见见世面,这是翠红楼的头牌,叫玉娘,今夜陪你了。”,颜韶桉神色淡淡的说,仿佛在决定一件很随意的事儿。
颜韶桉想的简单,情窦初开的少年确实在家教严苛的氛围下容易对长的耀眼的姑娘生了情谊,既如此带他见见世面,便知人外有人。
颜韶笙霍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颜韶桉,你疯了?这是在喝花酒,狎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当你什么心思,原是这种龌龊念头,狗……狗改不了吃屎。”
他撑着气势虚虚的骂出了这句,随即把酒盏扫到了地上,冲着那翠红楼头牌涨红着脸,别开了视线:“人陪你吧,免得辜负了这一片心意。”随后他无视了颜韶桉铁青的脸色,夺门而出扬长而去。
颜韶桉久久坐在原地,敛眉沉思,这对手比想象中的还难搞,不过他坚信,只是一个小屁孩罢了,小屁孩怎么懂得疼人,玉娘瞧着人走了,迟疑了一瞬轻巧的走至他身边,柔荑攀了上去:“爷,让妾身服侍您罢。”
颜韶桉拨开她的手,冷冷的说:“不必了。”,他还得再想其他法子。
颜韶笙气冲冲的回了府,正好撞上颜韶筠下值,忙拱手,老老实实的收敛了怒气:“大哥。”
颜韶筠蹙眉:“去哪儿了,一身酒气。”
说起这个颜韶笙就气得要命:“还不是二哥哥,叫我去吃酒,谁知……谁知竟……”,他支支吾吾的涨红着脸说了出来,颜韶筠眸色深深的看着他:“他好端端的,这么关心你做甚。”
“我也不知道啊,没安好心,呸,自己是那般还想拉着我一起。”颜韶笙说完怂怂的看了眼颜韶筠,挪了过去:“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母亲。”他眼巴巴的看着颜韶筠。
颜韶筠挑眉问:“可以倒是可以,你今日可是去过霁月居了?”
“是啊,我今晨才给母亲请安了,路上就被二哥堵上了,对了,凝姐儿为了感谢孟姐姐专门缝了一个人偶娃娃,我恰好去请安便顺路交给孟姐姐的女使了。”他放松了心神便嘴边没个把门儿。
颜韶筠眸色深沉,哼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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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这几日看账本看的头昏,郁气堵在胸膛不上不下,眼瞧着自家儿子隔壁肘往外拐,她气得同颜二老爷时时念叨,颜二老爷懒得管这宅子里的事儿,敷衍的说儿子自有儿子的道理。
沈氏见这法子行不通,便开始装病,头上带着个抹额整日喊头痛,叫人拿了艾草来熏的满屋子都是味道,颜韶桉仿佛硬下了心肠似的,冷眼瞧着,半点都不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