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弃妇(114)
作者:不落言笙
颜云矜被斥责了几句,没脸的很,当即就怒了,不管不顾的嚷嚷开:“我少说几句,我凭什么少说几句,这儿是我娘家,我想说什么说什么,你们别打量着母亲走了,就觉着我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是外人了,我告诉你,那不能够。”,定南将军不在,颜云瑛也拉不住她,嚷嚷的孙氏额角暴青筋。
颜云矜脑子被驴踢了一般,顾及孟禾鸢的身份,压下了火气:“孟姑娘,今儿个我母亲的头七,我便不同你计较了,也感激孟姑娘来祭拜,但我这人直来直去,大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先前做的那些破烂事儿传来传去的,我若是你,早就寻了根绳子吊死了,省的出来丢人现眼。”
颜云瑛快被她气死了,拉着她挤出笑意:“五姑奶奶近些日子被刺激昏头了,还望孟姑娘莫要跟脑子不清醒的人计较。”
孟禾鸢却愣住了,不可置信的转回身说:“你方才说,是谁的头七?”
孙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顾不得塞住颜云瑛那张烂嘴,主动出声:“今儿个,是郡主的头七。”
哽在心口的那一口气突然松懈了下来,她颤声问:“不是颜韶筠?”
颜云瑛板着的脸不免皮笑肉不笑:“哟,连人都没认对,还敢在这儿站着?永定侯府出来的姑娘就这般规矩?侍卫呢?都死了不成?还不赶紧把人请出去?”
孟禾鸢的神色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她使了个眼色给春缇,春缇暗暗颔首,把王妈妈的架势学了个十成十,挥起巴掌,重重的掌掴了颜云瑛一巴掌,“颜二姑奶奶这般嘴上没个积德的,奴婢就斗胆借了郡主的势,好好教训一下姑奶奶,这便给您赔罪了。”,她像模像样的屈了膝盖。
颜云矜顺时像被点燃的炮仗,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你敢打我?反了天了,你个奴婢敢打我,来人,还不赶快给我把这个贱婢拖下去砍了。”,颜云瑛忍无可忍,反手第二个巴掌打的她彻底熄了火。
“够了,颜云矜,母亲已经去了,从今日起没人忍着你这大小姐脾气,要撒泼,回你自己的府上撒泼去,同你夫君撒泼去,今儿是头七,孟姑娘再怎么说也是客人,你这样,定南将军日后如何拜见永定侯去。”,她咬牙切齿的呵斥着。
颜云矜被她姐姐冷着脸的模样吓住了,环视了一遭,泪意浮出眼眶:“好、好,你们都欺负我,趁着母亲不在欺负我。”,她说完便哭着跑走了。
颜云瑛心累,孙氏拍了拍她:“矜姐儿总会懂事的。”
孟禾鸢却急着抓着孙氏的手:“叔母,颜韶筠呢?”
孙氏这才想起来,合着是闹了个乌龙,苦笑不得:“你这是打哪儿听来的,韶筠是受了伤,但人没事儿,我这就带你去寻他。”
孙氏带着孟禾鸢穿过游廊,往抱朴居而去,离得越近,她心悬的越高,几乎要跳出心间,脚趾冻的泛着刺疼。
进了抱朴居与正巧端药的怀夕迎面碰上了,怀夕震惊,刚要出声便被孙氏竖起指节摇头给息了声音。
孟禾鸢走至屋门前,顿了一顿,复而缓缓推开了门,屋内温暖炙热,却缭绕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儿,床榻帘帐半遮半掩,旁边鎏金炉的安神香快要燃尽了。
帐内传来一声沙哑低沉的声音,“把药放着吧。”,颜韶筠以为是怀夕送药来了,轻叹了一声,声音带着些刚刚睡醒的有气无力。
半响,屋内始终没有再有声音,颜韶筠察觉不对,睁开了疲累的眼睛,修长的手轻轻撩开帘帐,蹙眉瞧了出去。
第61章
陈设古朴的屋子里,一道娉婷袅袅的樱粉色身影站在屋内,青丝半绾,斜斜插着一支白玉簪,额前一缕发丝垂在颊旁,眼眶泛着微微的红意。
原先圆润姣美的面颊瘦了不少,大氅裹着,衬得她小脸愈发苍白娇小。
颜韶筠恍惚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低下头使劲儿眨了眨眼,仍旧不敢相信,他的阿鸢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是我,颜韶筠。”,她哑着嗓音轻轻的唤他,瞧见他安好,孟禾鸢觉着,这是最大的幸运之事。
“阿鸢。”,颜韶筠不可置信,孟禾鸢使劲儿憋回了眼泪,她不想把自己方才的忐忑跌宕暴露出来,颜韶筠却翻身下床,吃着脚奔至她身前,踉跄抱了她满怀。
孟禾鸢被迫仰起了头,双手环在他的双肩,颜韶筠勒得愈发的紧,二人抱了一会儿,她有些喘不过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松开些。
颜韶筠却仍旧不放手,他体温烫的惊人,孟禾鸢抱着他像是抱了一个火炉,”到底发生了何事?伤到哪儿了?”
她急切的摸着他的后背,想知道他哪儿受了伤,颜韶筠却摁着她的手,松开了她:“别摸了,不在背上。”,随即他掀开衣裳,露出缠着纱布的腹部,还渗着血迹,骇然的要命。
他面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孟禾鸢惊愕的捂着嘴,赶忙扶着他慢慢的半靠着床榻上,腰间垫了一块儿靠枕,先前意气风发的公子如今躺在床上病气恹恹,难怪她进屋时那么重的药味儿。
“别伤心,天子重臣,谁没有经历过刺杀,就连我父亲,年轻时成日三刀六个洞,不也好好的吗?”,颜韶筠把她的手放在颊边,轻轻的、不含任何情欲的吻着。
孟禾鸢忍下了极近酸涩,点了点头。
颜韶筠执起她的手才发觉她的手不对劲,不似以往柔滑细腻,把玩在手间像是一块上好的玉,手感极佳,如今摸起来略有些粗糙,还泛着淡淡的紫,手背竟还生了冻疮。
“春缇怎么伺候的,你手怎的生了冻疮,还这般冰。。”,颜韶筠一急,蹙着眉翻看她的手,孟禾鸢想把手缩回来,颜韶筠却不许,大掌把小手裹在里头,轻轻的喝着气,随后他又挣扎着坐起要看看她的脚。
孟禾鸢有些尴尬,她鞋袜沾了雪水,脏污一片,她不好意思叫颜韶筠瞧见,便往百迭裙里头缩了缩。
“不必了,只是沾了些雪水罢了。”孟禾鸢垂着头小声说。
“脱掉,让我看看。”,颜韶筠虽在病中,气息也弱,但说话仍旧不容置疑,眉眼下压,明显阴沉沉的。
孟禾鸢拗不过他,咬着唇把鞋袜褪了下来,颜韶筠探身看着这双已经浸湿了的罗袜,步履周边,已经积了一层泥沙,更别说她的脚,颜韶筠探手一握,像握了个冰锥子一般。
原本小巧纤细的足没了莹白,脚趾被冻的通红,拿在手中,他仔细摩挲了一会儿,面色极为不好看,随即把脚揣在了他温热的怀中,替她暖着,孟禾鸢脸皮子薄,生怕被怀安怀夕、或者别的侍女小厮瞧见,风言风语第二日定然传了开来。
她红着脸:“小心被人看到。”
颜韶筠恍若未闻,好半响才慢吞吞说:“对不起,阿鸢。”
孟禾鸢不解:“为何要道歉?”
“你一路上,受了不少苦罢,怎的挑这种日子出来,外头雪下的这般大,你今夜就住在颜府,我去差人知会三叔母一声,旁的别操心。”,他面色泛着懊悔,越发想要补偿她。
谁知孟禾鸢连连摆手,坚决不肯住在颜府,永定侯府还在,她做甚要住在外人的房子里。
“无妨,我已经叫侍女小厮去打扫了,你就莫要操心了。”颜韶筠微微蹙眉,以为她是不大好意思。
“我不住颜府,晚些时候我便回永定侯府去。”,孟禾鸢主动矮下身,在他略微干燥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想起身时被颜韶筠抓住了手腕,再次对上了他的视线,熟悉的强势和晦暗,他垂下眸落在了她饱满红润的唇上,唇追着她,几欲重新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