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168)
作者:云目
楚惊春没察觉这些,耐着性子重新给他上了药,又将被子给他盖好。
这才道:“往后你便躺着,不许动了。”
“属下知错,是属下给您添乱了。”
阿涧嗓音沙哑沉闷,不自觉便一副可怜相。
楚惊春一耷眼,见他全无血色的面容,解释道:“眼下太后的人仍有几分试探,我在车上也不无不妥。可是,弯弓射箭一事我并不成器,十有八中,不足以应对日后更凶猛的进攻,少不得要杀出去。”
“你的身子一直养不好,如何自保?”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好好养伤。”
阿涧嘴上应着,心下却忍不住感叹。
从未弯弓射箭的人,十有八中,算是不成器?
诚然,真正的射箭高手百发百中也不在话下,然而,这世上有哪个箭手有楚惊春这般力道?
没有皎月洒下光辉的夜晚,目光所及不过数丈,阿涧扶着车帘,并非视线阻隔,而是太远处,他根本不能分辨。
能分辨的近些,阿涧却是清楚地望见,楚惊春手中长箭不仅将人刺穿,更是将树干射了大半。
如此,尚是没怎么用力。
阿涧缓缓阖上眼,他与楚惊春还是相差太多,如此,怎么保护她?
还是摒弃那些有的没的,专心将身子养好。
转眼又过了几日,马车缓缓而行,抵达京郊。
这日晌午,死士们四散开坐在溪边树木旁小憩,楚惊春亦懒懒支着手肘,眼睛半阖。
无人搅扰的夜晚,她虽是睡得浅,但也算安稳。
是以,眼下并不怎么困倦。
忽的,一声刺耳的嗡鸣传来,楚惊春眼皮猛掀,身子微偏,手臂抬起,赫然攥住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长箭。
紧接着方是一道迟来的警惕,“小心!”
不怪外头死士提醒的晚,实是箭势凌厉,人的言语终究比不过突袭而来的长箭。
紧接着,是漫天箭雨落下。
楚惊春嘴角轻扯,忍不住笑了笑。
学聪明了。
长箭背后,不知在高大浓密的枝丫树叶后藏了多少人,死士们被击打的节节败退,无有还击之力。
楚惊春在车内,变换着不同的姿势,挡住无数长箭。
箭雨暂停那一刻,楚惊春得了短暂的空闲,方见马车早已被扎成了刺猬,一碰就散。
外头,死士们无处可退,溪水刚刚漫过小腿,水下便飞腾起无数高手。
“轰”地一声,马车散了。
无人料想,马车内竟然还有活口。
整个世界仿佛都寂静了一刹,便是马元魁的死士们都忍不住分出神来瞧着岸上的情形。
一墨一白两道身影稳稳落地,毫发无伤。
竟是毫发无伤?!
死士们在外头,身形灵巧空间巨大,还是伤了大半。没成想,在那样狭窄的马车内,两人竟是安然无恙。
死士们原想着,车上的人死了,他们护卫不力,回去后少不得以命相抵。不曾想,竟没有死。
在扎成了刺猬的马车里,究竟是怎么躲过的?
自一开始,那个京城来的神秘人便与他们道,阿涧自有她来护着,不必他们贴身守护。
后来,也见她射出几箭,准头不是极高,但看得出手上力道极重。
不料,身形竟如此敏捷,连带着伤患一并躲过箭雨来袭。
一瞬后,众人迅速提起神对抗,可仍是晚了一步。
自水中飞腾而起的数位高手,不止手上握着刀剑,还攥着一张大网。死士们下意识用匕首挥砍,却发现,竟是砍不断的。
一张网,顷刻拢住一大半死士,只余下三两个,方才被箭雨刺中退的稍慢些。
三人提起精神,迅速退回到楚惊春与阿涧身边。
一众死士迅速围攻而来,楚惊春冷眼瞧着他们的速度与身法,抽空与阿涧道:“最后一战了,站着别动。”
她特意命人在此处休息,便是给他们最后的机会。
入京前,这是最好的伏击地。
端看众人身手,使刀使剑使长枪,还有手握蛇鞭摆动白绫的。难为太后娘娘手下的人,竟能将江湖最顶尖的几位高手聚齐。想来后知后觉,还是知道了她在马车上。
或是想赌一赌,赌她在。
杀了她,一了百了。
可惜,还是没用。
楚惊春抽出腰间软剑,耐着性子一来一回与众人周旋了几十个回合。直至瞧见剩下的那三人再有一击便会毙命,这才佯作勉强,将众人一一击杀。
手法亦与她从前不同,以她惯性,最喜一剑毙命。今日却是放慢了动作,砍杀数剑,才算结束这一战。
仿佛是,有些实力,但不多。
奈何,被救下的三人,和仍在网中被困顿的十七人,仍是一脸震撼地看着她。
结束了,这就结束了?
被救了,他们被救了?
他们居然还活着?!
身为死士,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然则从未有过这种情形,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居然生生被人拉了回来。
楚惊春遥望过去,大抵明了。
看来应该过上百招。
她缓缓走去,道:“即将入京,诸位请回吧!”
众人愣了愣,一道双手一环,躬身一礼。
从前也有这样的礼数,那时是客气,今日却带些感恩。
楚惊春不知,众人回到江州,虽稍作收敛,却也不得不将实情相告。
大抵便是,“我等被伏,不及那些江湖高手。”
随即,将所见高手一一细数,皆是江湖上有名有姓声威赫赫之人。
再道:“江湖高手,不及那人半分。”
马元魁满脸诧异,看向身侧女子:“长公主身边竟有这等得力之人?还是个女子?”
鱼露自是一脸迷茫,她从不知此。
只于无人时,与马元魁道:“殿下派人秘密而来,又遮掩了面容,想来是不想让人知晓。公子你看?”
马元魁愣了下,鱼露明显是想除掉那二十名死士。
马元魁虽一直知道鱼露觉得面上表现出的温柔得体,眼下还是被她眼中果决震惊。
为了楚惊春,她竟可以随意取人性命。
如此……
甚好!
不枉是他看中的女子。
“不妨事,他们本就是死人,嘴是最严的。”
豢养死士,要的可不只是忠心,还有一月一领的解药。这点事,可以杀,却是没必要。
……
众人退散,临走前还将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一补刀,一一清理。知晓阿涧的伤势,并为他们多留了一匹马。
“你可还行?”
楚惊春瞥见阿涧上马的动作并不算十分利落,起身的动作遂是止住。
阿涧紧拧着眉,他小心将养了数日,奈何当时腹中一剑实在伤的太深,还是有些撑不住这般颠簸。
楚惊春索性丢掉自个那匹马,来到阿涧身前,一手牵过缰绳。
随口道:“咱们慢慢走,不着急。”
“主子?”
阿涧慌忙俯下身就要下马,他怎能让主子为他牵马,为他引路。
“坐好了!”楚惊春道,“天黑前总能入京,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阿涧忙是坐好,又忍不住担忧:“太后若是这时候袭击咱们,怕是……”
“不会,她没人了。”
江湖上数得着的高手都请来了,若要再想杀她,只有动京中禁卫军。
然则,禁卫军可不是轻动的。要名头,还要捂嘴,不可能成事。
太后再是糊涂恼怒,也不会这般没脑子。
橘色的光影笼罩在二人一马之时,前方不远处忽然出现一辆马车。马车瞧着不算奢华,随行数人却是一眼可知皆是个中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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