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灵光即是符(85)
出乎意料,他看着我,没有作声。我有了些信心,接着道:“现在还不知道妺喜在谁手里,要是我师父遇上危险呢?你知道,我……”
我看见阿遥皱起眉头,下一刻,向着我靠了过来。
我吓得忘了说话,顷刻间只觉得嘴唇触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随即意识到的,是唇齿间满溢的酒香。我花了好几秒时间,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吻。
乍然心跳如鼓。我一把推开他,呼吸慌乱到难以稳住,可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阿遥也乍然醒过来一般,微愕之后,抬手摁上自己的太阳穴。
他喝醉了。脑中有人这样告诉我。他喝醉了,才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突然举动。沉默之后,我压住呼吸,听见冷静到不似我自己的声音响起:“你这是把我当谁了?”
“……对不住,”阿遥以手扶额,头疼似的,稍稍与我拉开了些距离,“我不大清醒,你离我远些。”
亏他知道自己不清醒。我硬邦邦道:“我会的。”
闻言,他猛然抬起头来,意味不明地看我。似乎还带着一些怒意,咬了咬后槽牙。
莫名其妙,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我心里头自然不痛快,不客气道:“你酒醒了,记得赔我。”
他拧着眉头与我对视,依旧一言不发。我气到想笑了:“你是不是想打架?”
“……”
算了,他喝多了,我没有傻到与他纠缠不清。看来事是谈不成了,我转身要下楼,却忽然听见他的嗓音响起。
“别走,”他命令道,“过来。”
不走,我难道等着他再行非礼?
我头也不回,他果然又故技重施,从后面握住我的手臂。我原本四肢着地,他将我拖得面对他,转眼又要将头压下来。我一歪头避开,提膝,狠狠撞向他小腹。他不得不松开我的手,躲开这一击。
“爻溪,你酒品太差了,”我调匀呼吸靠扶手站起,咬唇道,“再当着我的面沾酒胡来,咱俩交情完蛋。”
说罢,我再也没看他,便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楼梯下到一半,眼泪就掉下来了。我抹着眼泪,有些懵,方才是被占了些便宜,可总也不至于真像被轻薄的小儿女一般哭哭啼啼。他醉了,说不定酒醒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什么也不算。
可是,他到底把我看成谁了,秦金罂?
师父爱秦金罂爱得入骨,阿遥也中意她。为什么她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我狠狠擦着眼泪,同时甩头将妒意驱散。我从没像这样,感觉秦金罂像是一个梦魇一方乌云,始终压在我头上,怎样奔跑都无法摆脱。那坛女儿酒还摆在楼下,我提起它掂量了一下,里头还剩个底。仰头将酒灌完,我这才尝到它的辛辣,呛得我咳嗽不止,眼冒金星。
我也决定了,现在就往蓥华山走。不管阿遥也不必管阿遥,我现在只想与师父会合,然后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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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卅捌·镇灵符
在船舱中打了个盹儿,醒来一看,太阳早已高悬在头顶。
前一天夜里我抵达渡口时,东边才隐隐泛白。我爬起来,往两岸张望,光线刺目,山明水秀。
逆水向西。这船是我运气好搭上的便船,里头运的是藕笋。船家是位老妇,面庞饱经风霜,沟壑纵横,已经让人看不出年龄。我钻出船舱,便听见她招呼:“来吃饭。”
煮着的是一锅粳米粥,米香扑鼻。满船舱的藕笋对船家来说都是用以换钱的货物,他们大多都不会动的,这我明白。道谢之后,我席地坐下,一边喝粥一边与老妇闲聊。
这船到下一个码头便停泊,要去蜀中,我至少还得辗转两次。好在我一身坤道装扮,搭便船混饭都不困难。转眼间,船已经靠岸,作为报答,我没忘记替妇人留了个镇宅护身的灵符。她走水路往来买卖,算是用得着。
只不知师父走的是陆路还是水路。水路要省些时间,说不准,我还能赶在他之前到达。谁知我随后在渡口打听得知,继续西去的船只,要明天一早才有。
罢了罢了,如今也已经是午后,歇一晚也好。街市还算热闹,我闲逛了一圈,一眼便看见,与我同来的老妇已经将藕笋摊摆开。这没什么,糟糕的是,摊前站着一个人。雪青衣衫,金冠高束,他站在摊前,居然使整个街道都鲜亮起来。
是阿遥。我连忙闪身躲进巷子,眼看着他与老妇交谈了一会儿,很快走开。我松了口气,但又很快懊恼起来,我躲什么?酒后昏头活该做贼心虚的不是他吗,他还好意思追上来?而且,要换作是别人,姑娘的叔舅堂亲早把他家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