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太子后嫁给他弟+番外(148)
作者:窃腰
这片刻,盛媗适应了亮光,再睁开眼,便看见卫衍一身玄衣铁甲,踏光而来。
看清来人,盛媗立时红了眼,细声哭吟:“世子哥哥……”
卫衍将人抱进怀里,鼻尖埋到她颈窝,用力地吸气,好像外面已经没有空气,只有她身上有,能让他不那么窒息。
“世子哥哥……”盛媗一抽一抽地哭。
卫衍退开一点,望着她,眼底如万丈深渊,近乎疯狂的缱绻,一寸寸蔓延。
他沙哑着嗓音唤她:“珚珚,别怕,孤带你回家。”
盛媗傻乎乎地点点头,又抽了两下鼻子,忽然愣了愣。
世子哥哥……为什么要自称“孤”……
盛媗从未想过,霁月清风的世子哥哥,和阴沉冷傲的端王殿下,竟是同一个人。
第123章 身份
禁室深挖在地下,若非小狐狸来过,就算真将整个汾山掘地三尺,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卫衍把人抱在怀里,一路踩着石阶和摇晃的火把残影上了地面,一众兵将见太子孤身一人下去,围了一圈担心得要死,看见人终于上来才松了口气,这口气却没等彻底松完,又看见太子殿下怀里抱着个纤纤细细的姑娘,面容苍白,嘴唇干裂,已然是奄奄一息。
“拿水来。”卫衍疾步朝营地去,头都没转地命了句,也不知命的谁。
惊诧呆立在原地的一众兵将里,有反应快的,忙把哽在嗓子眼的最后半口气赶紧松完,急忙跟上去,一叠声地应:“是、是!”
盛媗强撑着一口气撑到了现在,见到了卫衍,这口气就泄了,整个人陷入虚弱的昏迷,连水都是卫衍嘴对嘴喂给她的。
魏绍恒被擒,盛媗得救,她这样的情况总不能在汾山等着天地灵气给她养伤,卫衍等她状况稍微稳定了些,就立马让人送了马车来,带人回了端王府。
盛媗是晚上醒的,睁开眼,卫衍就坐在床边,他带兵找人平叛两日未眠,已是十分疲累,撑在榻边闭着眼睡着了。
没戴面具的青年,面容也是熟悉的,卫衍破开禁室的那一幕,对当时的盛媗来说,既惊喜却也模糊,这时候彻底清醒过来,那个画面越发虚幻,像做梦似的。
但眼前的卫衍,让她确定她是真的得救了,那不是在做梦。
盛媗其实有些失望,她千盼万盼,等着哥哥和端王来救她,却没想到最后来救她的人,是世子哥哥。
卫衍睡得不大踏实,眉心微微蹙着,盛媗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抚平。
“珚珚……”卫衍在睡梦中忽然梦呓了一句。
盛媗的手在半空突然顿住。
“珚珚,别怕,孤带你回家。”
暗无天日的禁室里,男人耳语似的低沉声音随着这声梦呓,蓦地在耳畔回响起来,盛媗悚然一惊似的,忙把手收回来。
她动作有些急,蓦地缩回榻上的手发出了细微的声响,这动静极轻,卫衍却立马被惊动,一下子睁开眼。
盛媗来不及收回去的震惊目光,和卫衍望过来的紧张担忧的视线,两下里撞了个猝不及防。
“珚珚!”卫衍低吟一声,神色里是掩不住的惊喜。
他的手伸过来,盛媗下意识把手缩回被子里藏起来,不肯让他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是了,他穿着端王的骑服,自称“孤”,这里也是端王府松霖院的屋子,他就是端王,可……可他长着世子哥哥的脸。
盛媗几乎有种割裂的感觉,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脆弱,被关了几天脑子就出了问题,不然端王殿下和世子哥哥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卫衍失而复得的狂喜被她这一缩给一下子浇熄了,动作一滞,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神色顿时僵住,后知后觉的忧虑和不安水涨船高地漫了上来,他本能地偏过头,想把自己这张脸遮起来。
盛媗还处在震惊中无法自拔,看着他下意识的动作,心口却抽痛了一下。
“殿下……”她脱口而出,喊完这句,又不知道说什么。
卫衍慢慢地重新转回头看她,喉头动了动,同样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欲盖弥彰地问了句:“你……你伤势如何,还疼不疼?”
盛媗:“……”
盛媗张不开嘴似地,两瓣唇微弱地阖动了两下,低声嗫嚅道:“我没受伤。”
“伤了的。”卫衍低低地说,垂着头显得样子格外驯良,几乎有种拘谨的乖顺,像惹恼了主人的忠犬似的,眼巴巴地想道歉,又不会说话,只会用毛茸茸的大爪子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讨好你。
盛媗正被他这垂头耷脑的忠犬模样搅得晃神,卫衍一边说,一边已经温温吞吞地伸出手,探进了被褥里。
他的动作很慢,好像只要盛媗流露出一丁点的不愿意的意思,他就会立马收手,但盛媗正晃神,始终没有反应,卫衍便小心翼翼地伸手进被褥,捉了她的手出来。
“这里伤了。”卫衍看着她手上的伤道。
这伤是被魏绍恒甩在地上时蹭伤的,皮肉里还陷进去了细碎的砂子,已经在她昏睡着的时候被卫衍仔细挑了出来,又上了药,只剩下一道道结痂的血痕。
盛媗顺着他的目光往手上看,一时忘了自己的手被他牵着。
她视线看下去,卫衍又抬起另一手,忽然轻轻碰了碰她的脸:“还有这里。”
被魏绍恒狠狠打了一巴掌,脸到现在还有点肿,巴掌印当然没消,烙着几道浅浅的红痕。
疼倒不是很疼了,但脸总是比手敏感些的地方。
卫衍的手下移:“还有脖子……”
“世子哥哥!”脸上的触觉让盛媗回过味来,抽了手忙往后一缩,不肯再给他碰留着掐痕的脖子了。
卫衍的手在半空凝固住,称呼一变,他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目光止不住地黯下去。
盛媗一看到卫衍黯然的表情,心里顿时升起了十二万分的不忍。
无论端王也好,世子哥哥也罢,这两个人——或者说她以为的两个人——都是她生命里的贵人,是恩人。
恩人变恩人,是变成了恩人加爱人,又不是恩人变仇人。
盛媗心里一软,刚想说话,面前男人一动,突然抱住了她。
盛媗:“……”
“对不起。”卫衍低声道,嘴上这么说,却把盛媗抱得更紧,“我是端王,也是卫衍,我该早告诉你……对不起。”
这话说得太晚了,除了两句“对不起”或许还有一点勉勉强强聊胜于无的安慰意义,剩下的那些就纯粹是马后炮脱裤子放屁,多此一句屁话。
盛媗本来还在开天辟地的震惊之中,被这一句事后的剖心析肺愣生生唤醒了一股怒气,又夹杂着一丝委屈。
想她自诩聪明过人,智勇双全,岂料一世英名竟被个臭男人给毁了!
盛媗从初到端王府按照卫衍——端王本人的“指导”死乞白赖地下跪要留下,想到去旬州时自己见天儿地眼巴巴地给假端王送水送菜,从她在端王卫衍这“两个人”面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端王面前说卫衍没他大方,在卫衍面前说端王没他温柔,想到自己怒骂自己三心二意,还一本正经地为了端王拒绝卫衍这个端王本人……
一桩桩一件件,这一回想,盛媗又气又尴尬,十条地缝都不够她钻的。
盛媗把抵在面前的坚硬胸膛往外推,气鼓鼓地想,她要和这个该死的骗子一刀两断!
卫衍却一点劲不松,紧紧抱着她,一遍遍地说:“对不起珚珚……对不起……”
“殿下,请你自重!”盛媗气呼呼道,继续推他。
卫衍下巴抵着她的肩,鼻息埋在她有些凌乱的发间,近乎恳求道:“别赶我走珚珚,我不能……我没办法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真的很怕,珚珚……我再经不住一次了……”
盛媗还是推他,动作却慢了下来,轻了下来,她突然觉得很委屈,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还是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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